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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853年克里米亚战争看尼古拉一世的军事改革成效

尼古拉一世出生于1796年6月,从1825年上台到1855年去世,在位30年。尼古拉一世从小就喜欢玩军事游戏,他对军事很感兴趣,崇尚武力和军队。受老师兰姆斯道夫的影响,他崇拜普鲁士的军事纪律和国家军事警察制度,岳父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对他也有影响。他为自己选择了军事这门朴实无华的职业。他崇尚纪律和强硬措施,对军队情有独钟,他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这里需要秩序,需要严格的无条件的法律,不能有任何的自以为是和抗命……我在这些人中间感觉好极了,所以我将要永远保持士兵称号的荣誉。我把人的一生看成是服兵役,因为每个人都在服役。”

他在心里把自己看作是一名军人。于是在1825年上台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军事改革。主要在兵役制度和军事教育方面。

尼古拉一世

一、改革兵役制度

规范征兵,但未改变农奴制

1825年,俄国服兵役的期限是25年。服兵役的主要是农奴,农民和城镇劳动者。有关征募的调令会发到农村公社,这里选出符合征兵条件的人,在某种秩序下从村庄中的家庭里挑选出来。但这里也有一些人因为阶级地位得到豁免,或因为村庄里更富裕的家庭通过贿赂或在其他势力的影响下免受征募。这样征兵的负担就沉重地落在了最底层的社会群体上。

1831年,尼古拉一世颁布了新的征兵法规。将所有的家庭按照规模大小进行排序,那些有多余的处于工作年龄的男子的家庭应该排在第一位,只有一个男子的家庭或者因失去一个身体健全的劳动者将导致经济灾难的家庭可以得到豁免。这些名单每三年检查一次,以确保家庭规模所发生的变化记录在案。年龄结构不同,得到政府发放的津贴也不同。规模大小相似的家庭则通过抽签来决定自己在名单上的顺序。每个家庭中的单身的男子排在已婚的男子之前,年长的单身者排在年轻的单身者之前。如果都结婚了,那么就把没有子女的男子排在前面。如果都有孩子,那么就通过袓父母决定、双方协商一致同意或抽签来决定顺序。法规制定者采取措施以防止一些家庭通过离婚等方式来逃避兵役。

俄国农奴制深受压迫,起义不断,成为军事改革的一大掣肘

新的制度还留下更大的贪腐空间

一些考察巡视的参议员和省长指出有些地区并没有留下排好顺序的名单或者一些新兵只是地方官员提名的,这些官员在征兵的过程中为自己谋利。一些征兵委员会也落下了贪赃枉法的腐败名声。在征兵的过程中,经常发生为逃避入伍而进行贿赂的行为。针对这种状况,尼古拉一世把他的副官作为监督者派去各省监察。从1838年起,他把重点放在了每一个征兵区域内20岁到21岁的男子身上,通过抽签形式产生。1848年范围延伸到34个省份的国家官方农民,1854年基本落实,一些农奴主也包括在内。通过抽签的形式,富有的农民也不容易作弊。这一举措也意味着国家征募更多年轻的士兵,他们还有希望在中年时回归到日常生活中。

最大限度扩大了服兵役人群

尼古拉一世意识到对于人民来说服兵役是项沉重的负担,他增加了一些其他类别的人来服兵役试图减轻这项负担。1827年8月26日,通过了关于犹太人服兵役的法案。它规定犹太人也应该履行服兵役的义务,但对他们有一些特殊的规定。犹太教祭司、商人、技艺高度熟练的工匠还有犹太农场主可以豁免服兵役,但是犹太教祭司的儿子除外。在公共学校中成绩优异的犹太学生通过获得卓越证书也可以取得兵役豁免权。犹太社区从获得豁免权以外的人中挑选出新兵,年龄介于12岁到25岁之间。如果身体条件很好,新兵也可以把年龄放宽到30岁,如果擅长贸易如制鞋业、木工业、制桶业、锁匠行业、玻璃装配业、绘画和理发行业,虽然不能完全适合军队服役的条件但也可以放宽到35岁。

对于一些人来说有种办法可以逃避服兵役。那就是雇佣一个犹太人当替代品去服兵役,当然这只对更富有的犹太人来说有帮助。从1834年开始,他又把服兵役的义务延伸到波兰王国的居民、俄国西部省份的城镇居民、还有乌克兰哥萨克人,在1835年,还延伸到了军屯区的居民。

二、发展军事教育

规范了军官任用,但仍以贵族为主

一种是来自军事院校的毕业生。一种是来自年轻的贵族,他们通过作为志愿者参军从而有资格任职。最后一种是来自士兵,这一小部分人作为军士在部队中服役十二年且表现良好或是在战争中因卓越表现被提拔起来。军官的主要来源是贵族。十九世纪五十年代非贵族军官占车官总人数的15%,其余的是占50%的世袭贵族和35%的终身贵族。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初期来自军事训练学校的军官在步兵部队不超过20%,在骑兵部队不足25%;志愿者或者军官候选人在常规步兵部队中占了80%,在骑兵部队占了三分之二;从士兵提拔起来的军官在步兵部队占了约7%,在骑兵部队中占了5%。

全力提高军官素质

在1825年,俄国有5个军官培训学校,拥有400名教员和5300名学生;由于政府和贵族为军校提供了大量的资金,军校的数量在1855年时增长到23所,共有8300名学生和1400名教员。1825年政府对军事教育的预算是69万卢布,在1854年增长到了325万卢布,这其中有177.5万卢布是来源于政府,其余的来源于政府之外。与之前相比,这无疑有助于为军队官员提供更好的教育。但是有关的花费也是巨大的,十九世纪四十年代花费在每名学员身上的费用超过了6000卢布。

尼古拉一世认为军官的受教育情况很重要,希望军官具有一定的教育水平。1838年规定,那些想被授予军官职位的人,如果没有在教育机构中完成课程学习,就必须通过一个基本的考试来证明他们懂得阅读和写作、基本语法和算数。如果不具备这些知识,就只能作为普通士兵来服役,但是贵族除外。

三、克里米亚战争检验了改革成效

俄国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惨败

尼古拉一世经失败打击,愤恨离世

1853年10月在欧洲大陆爆发了克里米亚战争。战争的主要起因是为了争夺对巴尔干半岛的控制权。克里米亚战争从俄土交战开始,发展成为以俄国为一方,以英、法、土以及撒丁等为另一方的大规模国际战争。从1854年8月起,英、法联军加强了攻势,俄军从此节节败退。9月25日,联军进抵俄国黑海要塞和重要军港塞瓦斯托波尔,采取紧缩包围的长期围攻战略。1855年9月5日,塞瓦斯托波尔被联军攻陷。

这场战役标志着俄国在克里米亚战争中的失败。尼古拉一世早在3月便已经去世,他在巨大的战争失败打击中,经过短暂的重病后离世。

尼古拉一世愤恨而死

继任者亚历山大二世同英法求和

他的继任者亚历山大二世和得到奥地利强有力支持的联盟各国于1856年初都已经做好了媾和准备。从1856年2月到3月在巴黎召开了国际会议,签订了巴黎条约。巴黎条约标志着俄国在东南欧和近东地位显著下降,俄国的国际地位下降了。俄国的军事声望遭到严重破坏,对欧洲事务的影响力严重下降。这也证明了尼古拉一世时期的军事改革是不成功的,没有起到巩固俄国地位的作用。

克里米亚战争失败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政治、经济等其他方面的原因,单看军事原因,就会发现,尽管尼古拉一世时期进行了几个方面的军事改革,有一定意义,但是改革总归是片面的、不彻底的,此时的俄国在军事上仍有很多缺陷。

高素质军官不足

尼古拉一世强调盲目服从。但是各级军官特别是高级将领中的很多人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地位,他们谨小慎微,缺乏积极主动的进取精神。从尼古拉一世当政的第一天起,就在军队中实行严酷的纪律。一年四季不停地演习和操练,士兵稍有差错,即以棍棒伺候。从1825年到1850年期间,有近23万名的士兵被交付法庭审判,其中大多数是由于开小差、参加“骚动”、谋杀或侮辱军官,除此之外,部队中对士兵的虐待也时有发生,俄国军队中仅病死的士兵累计即达100万人以上。很多新兵在服役的最初几年就死去了。

武器落后,弹药不足

到十九世纪中期,步兵、骑兵的绝大部分仍然使用过时的滑膛火枪。这种火枪的性能和拿破仑战争时期的火枪差不多。只有极少数的部队装备了改进型的猎兵枪,这种枪的射程能达到600到800米,射速提高到每分钟两发。但是由于技术问题,俄国自己并不会制造,只能依靠进口,因为数量很少。此时的英国陆军有一半的射击兵装备了新式猎兵枪,法国也有三分之一的射击兵装备了新式的猎兵枪,而俄国作战步兵中只有1/23的人装备了猎兵枪。

法军在1848年就装备的猎兵枪,俄国在1853年只有极少部队装备

在战争初期,俄军火药也出现过不足的情况。嘻山等地的火药厂虽号称拥有10—12万普特(1普特=16.385公斤)的年生产能力,但实际年产量只5—6万普特。炮兵装备大体上也停留在拿破仑战争时期的水平上,主要装备6~12磅野战炮,1/4普特和1/2普特的“独角兽炮”,两种都是铜铸的前装弹滑膛炮,当时火炮的最大射程,霰弹(主要炮弹)约640米,还不如猎兵枪。这样,炮兵无法支援步兵作战,因为当炮兵把火炮拉到发射阵地时,约半数的人已经被对方的猎兵枪消灭了。

海军技术装备落后

尼古拉一世时期原本按主力舰数量,俄国海军是仅次于英法两国,居世界第三位。俄国海军除了波罗的海舰队和黑海舰队外,还有阿尔罕格斯克、里海和勘察加三个分舰队。但是它们质量低,技术装备落后。当西欧列强已经大量使用蒸汽机发动和螺旋桨推进的新型舰艇时,俄国海军绝大多数舰只还是木质帆船。帆船舰队中的多数船只都是用枞木制造,因而经不起海上的风浪。在战争前夕,连一艘螺旋桨的主力舰也没有。这就严重制约了俄国的海军作战。

交通运输不便

1853年时俄国铁路全长不超过1000公里,只相当于法国的1/5,德国的1/6,而且没有一条铁路通黑海沿岸,俄国从彼得堡把部队调到黑海沿岸(约2650公里)所需的时间,比英法从大西洋沿岸把军队调到俄国(利用欧洲的运河、铁路和商船)还要长。这就严重影响了俄国向战场上进行兵员输送。

作战思想落后

通过一两次总决战就可以决定战争的这种思想早已经过时了。战术训练也很落后。1831年到1848年间的步兵条令充满了形式主义,规定训练的重点是密集队形和步伐,强调严格而复杂的机械动作,对战术动作只字不提。要求把枪擦亮,但是却没有要求射击准确。炮兵不训练瞄准射击,因而命中率很低。沙皇还特别喜欢阅兵,因而军队似乎更注重表面形式。十八世纪中后期已经出现了散兵线,这是一种新的战斗队形。十九世纪中期西欧军队逐渐采用了这种战斗队形,但是此时的俄国还在坚持过时的密集纵队队形,认为密集队形便于军官对士兵保持不间断的监督。因而战争中产生了重大伤亡。

恩格斯在评价克里米亚战争中的俄军时曾这样说:

“这是一支拥有许多服役25年的老兵的出色的军队,这阅兵操练方面的模范,竟是如此笨拙,如此不善于成散开队形和以小部队进行战斗,以致它的军官只能使这个笨拙的人群向敌人猛冲。一切战术机动的思想都放弃了:前进,前进,前进,这就是所能作的一切。这一个稠密的人群,由于非常密集而当然成为炮兵最理想的射击目标。”

四、综上

事实证明,不废除农奴制,军事改革没办法达到根本性的改革目的

尼古拉一世在军事方面做的改革,如在军事法律编纂、军事管理机构、兵役制度和军事教育方面的改革都只是对现存军事方面的修补完善,虽然在当时有一定的意义,使俄国在军事上有了些许进步,但那是远远不够的。因为俄国一些主要的对手变强大了。

尼古拉一世没有意识到俄国在拿破仑战争中取得巨大成就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国际舞台上的力量对比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从1812年之后,俄国的国力也有所增强,经济上也有所发展,但是以农奴制为基础的封建俄国在政治、经济和军事等方面都落后于发达的英法等国。战争是在一定的客观物质条件基础上进行的,它离不开社会的物质条件,战争取决于社会发展的客观因素,取决于社会的经济和政治结构。在克里米亚战争中就暴露出来了俄国与英法在技术层面上巨大的差距,失败就在所难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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