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先生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再次见到自己的女儿 新文化网 阚旋 摄
长春市集安路一家养老院外,几辆大车呼啸而过,老熊的屋子,轰鸣声灌满耳蜗,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他不知道眼神该落在哪里,就像他不知道,明天自己还会不会醒过来一样。肝腹水晚期的老熊,59岁了,属于他的三寸日光,短得屈指可数,他说,我死后,遗体送去给医院做解刨吧。
病友问:“那谁来签字?”
老熊把头深深低下,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想见我女儿。”。
很久以前,老熊知识青年回城,在南关附近的一个工厂上班,那时候,认识了前妻史万先。说到这,他底气很足,腰板略微直了一些腰鼓的肚子把被子顶得很高。1986年,他们结婚了,1987年4月,女儿熊丹出生了。他们三个的小家在明德路。每天两口子上班,照顾孩子,虽然清贫却从容。现在去评价那段日子,“过的真是挺好的,也可以说是最好的。”
可他有个坏毛病——好喝酒。少的时候一瓶白的,多时,两瓶白酒不在话下。酒喝多了,做事常不受控制,丢三落四常有,惹是生非偶尔。2004年,那一次喝得实在太大,摔断了右腿,住在医院,媳妇实在受不了了,俩人在病房话不投机,吵了起来。一气之下,老熊说:“离婚!”
媳妇一口应了一下,俩人把明德路的小房子卖了,他拿了5万,剩下的给了前妻和女儿。拄着双拐离开了家。老熊说,没用上半年,他就后悔了,可是,没有说出口。
离开家,来到汽车厂,又买了一个房子。“没有钱,得想办法赚啊,就开了旅店。”做生意,老熊一直觉得自己不擅长,做了没多久,就赔了,很惨。最后,变卖了所有东西,他身上就剩下了五万块钱。“又是酒,我这辈子就被酒坑了。拿着钱,去喝酒,走到文化广场就睡着了,等醒来,兜里的钱还有身份证、户口本……全都丢了。”
这一次,他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再没有家能够收留他。
流浪了好久,去了浴池,腿瘸,干不了重活,售票、卖货、打扫卫生……轻巧的活,还能干一些。日子就一直挺到了今年春节。
那阵子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肝腹水。老板知道后,辞退了他。
“彻底没处呆了。我就走到哪里住哪里。”老熊漫无目的地走,走到公园就睡在那。那些晨练的人们,见了他,隔三差五送给他一些吃的,偶尔给些钱。他就靠这些活着。没人关照的日子,左腿患了脉管炎,每天晚上都疼,从天黑一直疼到太阳升起来,老熊觉得自己剩下的日子除了遭罪,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后来,他的事情被湖西街道办事处民政科的科长王巍知道了,在公园找到了已经消瘦成一把骨头的他。把他接到了这家养老院。
安顿好他,王巍帮着办了低保,便开始帮着老熊找家人,一调查才知道,他的父母过世了,唯一的弟弟去世了,只剩下一个女儿,失去联系了。
这期间,老熊的身体越来越糟糕,腹水越来越多,半梦半醒时,他总会想到女儿,2005年的春节,那是跟女儿最近的一次见面。那一次,18岁的女儿还在上学,给他买了一个床垫子。“女儿个子挺高的,不胖不瘦,剩下的我也形容不起来。”
再后来,他的病情越来越重,王巍把他送到了医院,医生说,只能保守治疗,回天乏术。于是,王巍和宽平路社区书记马上帮老熊找女儿,“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很想见孩子。”
但是,没有联系方式,没有照片,没有更多详尽资料。找了几天,一点消息没有。17日,老熊出院了,重新躺回养老院的床上,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看,他说,“我这种人,死后,留着骨灰也没什么用,遗体送去给医院做解剖吧。”
对床的病友问:“那谁来签字?”
老熊没了声音。
没一会儿,病友嘤嘤地哭了,“老熊,我也想我女儿,她也半年多没来看我了。我媳妇给我交了钱,就不来了。女儿嫁到榆树,从正月初六到现在,一面没有。”
听着他哭,靠着墙,老熊深陷的眼窝里,一汪泪水晃着……
老熊叫熊永兵,1959年生人,现住在集安路和大屯街交会处的集安路养老院。前妻名叫史万先,女儿熊丹生与1987年4月7日,如果您知道熊丹的消息,请跟我们联络。0431-96618。
新文化网 (金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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