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诗的“需要支配”
无以为名
学写中国古典诗歌,有个很有趣的现象。为什么在诗歌的功能上,古人笃信“口说心声,教化一切”,在诗歌的表现形式上却格外强调“比兴其中,意在言外”呢?前者要求“知无不言”,后者要求“言而不尽”;前者希望“通晓直率”,后者又希望“委婉蕴藉”等等。侧重前者的,诗就浅白明了,扬之者曰“质实有物”,抑之者曰“俚语村言”。侧重后者的,诗多含蓄深沉,褒之者曰“意味深长”,贬之者曰“不知所云”。文人颠倒口舌,可见一斑。以至于后世硕儒巨擘,皓首穷经,越说越糊涂。
聪明的诗人,根本不管这些,只根据实际需要、个人爱好来选择为诗的侧重点,或者把两者有机结合起来,或者倾向其中的一点,并不多作无谓的笔墨官司,但这样的诗人和诗作并不多。绝大多数诗人各执一端,于是诗论满天飞,在诋毁中极力发挥自己的好恶。
其实,这涉及的是为诗的目的需要、爱好需要和表达需要的问题,本不应该相互冲突的。你写诗,如果主要想教化劝导读者的,那不妨措辞浅白些、语意质朴些,那样就可覆盖更多文化层次人,他们能懂、能理解你的意思,你就算达到目的了,至于外人如何评价,不是你必须考虑的。如果你把写诗作为一种兴趣爱好,需要获得一种艺术美感的实践体验,那不妨调动你所有的艺术素养和手段,把诗玩得眼花缭乱。这样,虽然你的诗不一定承载严肃深刻的命题,但在唯美取向上你是成功的。再如果你只是为了表达而表达,不管是出于诗意还是文意考虑,你都可以不按照格律来写,言为心声,一吐为快,不必顾忌别人拿格律来套你,因为你是自由的,所以你的诗就是自由的体式。当然,如果你是天才,或者你有能力统一为诗的目的、爱好和表达,那么你就是一个真正的诗人,不是玩家。这样的诗作,历史上尽管有许多,可惜在如今的网络上还十分罕见。
小结:古典诗歌是否应该从高贵的神坛上走下来?在“需要支配”的现实中,重新寻找自己的新活法?自然,这观点仅仅是对喜欢拟写者而言,对只学不写的人不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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