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传统《孔子家语》微学习094
本文授权摘自《孔子家语通解》
作者：杨朝明
【导读】
本篇子夏所谈论的，是所谓《易》理之中人类和万物鸟兽昆虫产生时所受元气的分限，并且认为“一般的人并不了解其中的情况，只有德行通达的人才能够探究其中的本原。”。在子夏谈论之后，孔子说：“对。我以前听老聃讲的也和你说的一样。”接着，子夏又谈了自己所见《山书》中的内容。孔子曾经问礼于老子，他的思想当然也受到老子的一定影响。但孔子与老子又有不同，孔子思考的是现实的社会问题，他主张积极入世。正因如此，子夏的高论才没有引起孔子太多的兴致。细品文意，孔子显然同意子贡对子夏所言的评论，即“微则微矣，然则非治世之待也”，从这里可以看到，知识、认知层面的内容，在孔门不是首要的学习任务。另外，子夏在孔门中以文学著称，博闻强识可见一斑。
【家语原文】
子夏问于孔子曰：“商闻易之生人及万物、鸟兽、昆虫，各有奇（jī）偶，气分（fèn）不同。而凡人莫知其情，唯达德者能原其本焉。天一、地二、人三，三三如九。九九八十一，一主日，日数十，故人十月而生；八九七十二，偶以从奇，奇主辰，辰为月，月主马，故马十二月而生；七九六十三，三主斗，斗主狗，故狗三月而生；六九五十四，四主时，时主豕（shǐ），故豕四月而生；五九四十五，五为音，音主猿，故猿五月而生；四九三十六，六为律，律主鹿，故鹿六月而生；三九二十七，七主星，星主虎，故虎七月而生；二九一十八，八主风，风为虫，故虫八月而生。其余各从其类矣。鸟、鱼生阴而属于阳，故皆卵生；鱼游于水，鸟游于云，故立冬则燕雀入海化为蛤（gé）；蚕食而不饮，蝉饮而不食，蜉（fú）蝣（yóu）不饮不食，万物之所以不同。介鳞夏食而冬蛰（zhé/zhī），龁（hé）吞者八窍而卵生，龃嚼者九窍而胎生，四足者无羽翼，戴角者无上齿，无角无前齿者膏，无角无后齿者脂。昼生者类父，夜生者似母，是以至阴主牝（pìn），至阳主牡。敢问其然乎？”
孔子曰：“然，吾昔闻老聃亦如汝之言。”
【白话通解】
子夏请教孔子说：“卜商听说，易理之中，能够产生人类及万物、鸟兽、昆虫，他们各有单数和双数，是由于所秉受元气的分限不同，但一般的人并不了解其中的情况，只有德行通达的人才能够探究其中的本原。天为一，地为二，人为三，三三得九。九九八十一，一主象天干，天干数是十，所以人怀胎十个月后出生；八九七十二，为双数承接奇数，奇数主象地支，地支主象月份，月份主象马，所以马怀胎十二个月后出生；七九六十三，三主象北斗，北斗主象狗，所以狗怀胎三个月后出生；六九五十四，四主现四时，四时主现猪，所以猪怀胎四个月后出生；五九四十五，五主象五音，五音主象猿，所以猿怀胎五个月后出生；四九三十六，六主象六律，六律主象鹿，所以鹿怀胎六个月后出生；三九二十七，七主象星宿，星宿主象虎，所以虎怀胎七个月后出生；二九一十八，八主象八风，八风主象虫，所以虫经过八个月衍化而成。其余的动物也都各自根据自己的种类而生成。鸟、鱼出生在阴处，但却飞游于阳处，所以都是卵生；鱼在水中游，鸟在云中飞，立冬时燕雀飞到海中，化而为蚌蛤；蚕光吃不喝，蝉光喝不吃，蜉蝣不吃不喝，这就是万物有所不同的根本。长有鳞甲的动物夏天进食而冬天蛰伏，不用咀嚼而吞食的动物长有八个器官而卵生，嚼碎食物的动物长有九个器官而胎生，长有四只脚的动物没有羽毛和翅膀，长有角的动物牙齿不发达，没有角而且前齿不发达的动物长得肥，没有角并且后齿不发达的动物身上多油脂。动物白天出生的像父亲，晚上出生的像母亲，由此极阴的地方主象牝，极阳的地方主象牡。请问这说得对吗？”
孔子说：“对。我以前听老聃讲的也和你说的一样。”
【家语原文】
子夏曰：“商闻《山书》曰：‘地东西为纬，南北为经；山为积德，川为积刑；高者为生，下者为死；丘陵为牡，溪谷为牝；蚌蛤龟珠，与日月而盛虚。’是故坚土之人刚，弱土之人柔，墟土之人大，沙土之人细，息土之人美，●（左土右毛）土之人丑。食水者善游而耐寒，食土者无心而不息，食木者多力而不治，食草者善走而愚，食桑者有绪而蛾，食肉者勇毅而捍，食气者神明而寿，食谷者智惠而巧，不食者不死而神。故曰：羽虫三百有六十，而凤为之长；毛虫三百有六十，而麟为之长；甲虫三百有六十，而龟为之长；鳞虫三百有六十，而龙为之长；倮（luǒ）虫三百有六十，而人为之长。此乾坤之美也，殊形异类之数。王者动必以道动，静必以道静，必顺理以奉天地之性，而不害其所主，谓之仁圣焉。”
子夏言终而出，子贡进曰：“商之论也何如？”孔子曰：“汝谓何也？”对曰：“微则微矣，然则非治世之待也。”孔子曰：“然，各其所能。”
【白话通解】
子夏说：“我听说《山书》上写道：‘大地东西方向为纬，南北方向为经；山是德行积累的表象，河是刑罚积累的表象；居高象征着生，处下象征着死；丘陵代表着牡，溪谷代表着牝，蚌蛤龟珠随日月的变化而有时丰满，有时虚空。’因此坚硬土地上生长的人刚强，松软土地上生长的人柔弱，丘陵土地上生长的人高大，沙质土地上生长的人瘦小，肥沃土地上生长的人漂亮，疏薄土地上生长的人丑陋。以水为食的动物擅长游泳又禁得住寒冷，以泥土为食的动物没有心脏也不需呼吸，以树木为食的动物力气很大但也难以驯服，以草为食的动物善于奔跑但也本性愚笨，以桑叶为食的动物能够吐丝并能变成飞蛾，食肉动物勇猛坚毅但也性情凶悍，食用元气的动物神明而且长寿，吃粮食的动物充满智慧并且灵巧，不吃东西的动物长生不老而且神灵。所以说，长有羽翼的动物三百六十种，而凤凰居于首位；长有皮毛的动物三百六十种，而麒麟居于首位；长有甲壳的动物三百六十种，而龟居于首位；长有鳞片的动物三百六十种，而龙居于首位；不长羽毛鳞甲的动物三百六十种，而人居于首位。这是天地的精妙所在，也是产生不同形貌、不同类别事物的礼数所在。君王行动时要顺应天道来行动，守静时也必须顺应天道以守静，一定要顺从天理、遵循天地的特性，不妨害它们所主象的事物，这叫做仁圣。”
子夏说完就出去了，子贡上前问：“卜商说得怎么样？”孔子问：“你觉得如何？”子贡回答：“精妙倒是精妙，但却不是治理社会所需要的。”孔子说：“对，不过还是各自发挥自己的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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