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振东 ‖ 清代第一族——明代固安杨驸马轶事及其家族探秘③
驸马杨春元尽管没有太高的官位，功业也不太显赫，但却开启了一个家族三百余年的兴盛，其族人才之盛、影响之远，在当地明清两代的历史上几乎没有别族可以超过。清末民初固安著名文人贾廷琳在《方城杨氏族谱后序》中曾慨叹说：“我县有明一代，科名仕宦号为鼎盛。入清代后，故家旧族皆衰歇矣，独杨氏子孙以诗礼相传，屈计二百七十八年中列庠序者不下一百数十人，举于乡者二十三人，成进士者七人，入词林者一人。呜呼！观于子孙之发名成业，继续绳绳，何莫非祖先孝弟之德之垂贻者远哉！”驸马杨春元家族本有旧撰家谱，但毁于火灾。乾隆四年，杨瑛、杨秀对前人的记录进行厘定，由杨烛主持刊印成《方城杨氏族谱》，民国年间曾进行过修订。该谱现已罕见，民国间贾廷琳修《固安文献志》和王尚义等纂《固安县志》载有此谱的序与弁言及部分人的资料，结合其它史志的记录，可进行大致推衍。据载，此族得姓于西周时期晋国的始祖唐叔虞，是汉代望族弘农杨氏之后，后来占籍洛中林州，东晋时重兴。至元代至正年间，远祖林州公因组织乡勇保护村落，以功被授显职。明代初年，本邑始祖杨景和随朱元璋北征燕赵，因护驾之功始卜居固安西南大辛庄。之后，此族之人积德行善，至杨春元已历七世。杨春元祖父名杨文学，生平不详，以春元贵，诰赠荣禄大夫上柱国都督府左都督，妻吴氏、杜氏，诰赠一品夫人。从其能有两个夫人来看，当时家境应尚可。父亲杨继，字绍庵，庠生，初官南城兵马司副指挥，后以春元贵诰赠如父，卒后圣上遣官致祭一坛，给地造坟，有春华、春茂、春秀、春元、春英五子。杨春元生有五子：长子杨光夔，字允谐，太子太师、左都督、荣禄大夫；仲子杨光皋、字允直，荣禄大夫、后军都督府右都督；三子杨光旦，字允兼，荣禄大夫、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四子杨光益，字允烈，前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五子杨光龙，字允纳，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崇祯甲申岁遇闯兵，投井死。较早的康熙、咸丰和光绪年《固安县志》均记杨光龙为杨春元第六子，清人王源的《居业堂集·巩都尉永固传》和《明史·外戚刘文炳传》还记杨春元有一子杨光陛在闯军破京后投观象台下井而死，前贤贾廷琳以为是“传闻异词”，宜从县志及杨氏家乘改作杨光龙才对。固安大辛庄杨氏后裔，多喜称自己是杨驸马的后人。实际上驸马杨春元这一支在后世并不是很兴旺，见于官方史志载录的影响人物也不多，此族在当地的显赫是由他支成员的崛起壮大而实现的。在杨春元死后，荣昌公主应仍居京城生活，据传入清后不知所终，应未回固安与驸马合葬。杨春元的众子及光夔子庆余、光旦子荫余，多是在锦衣卫任职，估计均是受荫封得官。杨春元的长子光夔明末死王事，其子润重回祖籍林州杨耳庄游郡庠，子鸿霪中康熙乙卯武科，授陕两庆阳中军守备。虽现今当地关于杨驸马的传说很多，还有与之相关的坟茔、望京楼、驸马府邸等，而后世见于史载的人物几乎没有。幼子杨光龙（光陛）于明亡时投井死，其他后人因与明室的特殊关系，结局也许会受影响。民国年间修撰的《固安县志》《续修永清县志》等史籍记载布衣诗人杨洁自称是杨驸马的后人，因田园庐舍尽为族人侵没，不得已流落到永清寓居，景况十分窘迫。此外，杨驸马后人还有徙居本县荆垡营、孔家庄等说法，科名多不显，世系亦难考。后裔杨承湛、杨靖在苏州为官时，曾携八十余人往住，这些人后来也许就定居在南方。不错，给大辛庄杨氏家族带来转机的是驸马杨春元；而让这个家族持续兴旺的却是其次兄杨春茂这一支。先贤贾廷琳在《固安文献志》中说：“入清代后，以都尉之纯孝至德，而子孙渐就式微。考学博二子，长光契（字惺民，庠生）、次光稷（字立民，拔贡生），当时皆遣受业定兴鹿忠节之门，诗书之泽，垂贻者远。故子孙蝉嫣继起，成进士者六人、举于乡者二十余人，为我县清代第一望族，皆学博之裔也。”这里所说的“都尉”就是杨春元，他的子孙入清就渐式微；“学博”即是杨春元之次兄杨春茂。杨春茂为庠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秀才，他的两个儿子光契、光稷，一个是庠生、一个是拔贡生，都被送到定兴向北方名儒鹿善继、孙奇逢等学习，自此诗书之泽始绵延后世，使大辛庄杨氏家族成为固安清代第一望族。在清代，相比较而言，杨春茂的后裔又以光稷这支科名更显，于史记载的人数更多。现见于县志，可明确为光稷孙的有六人，情况如下：杨之旺，庠生，诰赠中宪大夫、吏部员外郎；杨之昞，廪生，例州同；杨之昌，康熙四十四年（1705）举人，江西长淮守御；杨之暠，康熙五十二年（1713）进士，官不详；杨之暟，雍正五年（1727）由廪生举贤良方正，授广宁训导，诰封徵仕郎翰林院检讨。其下，杨之旺这支见于县志记载的人数最多，达22人，产生影响的时间也最长，直至民国期间。杨之旺有三子见于县志载，分别为：杨煊，康熙五十六年（1717）武举人，诰赠奉直大夫，山西霍州直隶州知州；杨煐，雍正四年（1726）举人，雍正十一年（1733）进士，官终河南许州知州；杨焯，乾隆三年（1738）举人，乾隆十六年（1751）进士，官终户部山东司员外郎。据县志记，杨煊子国翰为乾隆九年（1744）举人，官终山西平阳府知府；杨煐子国华为乾隆六年（1741）举人，任浙江天台、江西安义等县知县、两省乡试同考官。杨国翰有三子于志见载，分别是：杨庚枫，贻赠文林郎山东泗水县知县；杨辉燦，乾隆三十六年（1771）举人，任山东利津、陕西咸阳等县知县；杨庚颺，候选布政司经历，议叙盐提举，诰赠封奉政大夫。此三子中，以杨庚颺一支显，其有四子见县志记，分别为：杨承澍，以知县铨选；杨承湛，嘉庆九年（1804）举人，嘉庆十六年（1836）进士，官终苏州海防同知；杨承治，咸丰十一年（1861）举人，大挑河南知县；杨承范，同治三年（1864）举人，河南襄城知县。此四子以杨承湛一支显，其有三子，二子有官位，分别为：杨靖，道光二十三年（1843）举人，咸丰三年（1853）特试内阁中书，以劳绩保升道员，特加二品顶戴，署理镇江知府；杨翊，科名不详，任两淮候补盐巡检。杨靖有子宪，为光绪二十八年（1902）优贡，曾任江苏金坛县知事，充国务院咨议；又有一子凤书，充州县钱幕，他们应该是大辛庄杨氏最后一代在清朝为官的人了。大辛庄杨氏家族科名最高的人，出自杨光稷之孙杨之暟这一支。杨之暟有子七人，除炯外，其他都有科名。杨秀，雍正七年（1729）举乡试第一名，次年成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擢检讨，升侍讲。明清两朝，翰林有“卿相摇篮、人文渊薮”之誉，取中实在不易。整个清朝近三百年，固安全县仅出翰林2人，大辛庄杨氏家族独占其一，且是第一个，颇令人羡。另，杨熥，雍正七年（1729）举人，乾隆二年（1737）进士，于山东、江南等地任知县；杨烳，雍正十三年乙卯举人，官两淮草偃场大使；杨焕，雍正十三年（1735）举人，任武邑县教谕；杨熠，雍正七年（1729）举人，官不详；杨熉，庠生。此后，杨之暟这支即科名渐衰，只有杨熉子杨维诰中乾隆十七年（1752）举人，任福建福鼎、永福等县知县；杨烳子中嘉庆三年（1798）举人，授交河县教谕。咸丰、民国《固安县志》均载清末民初的著名诗人杨洁为福建福鼎等县知县杨维诰之子，先贤贾廷琳也有此疑。如果真如此，再称杨洁为杨春元驸马的七世孙就有问题了。从时间维度上看，大辛庄杨氏家族在雍正四年（1726）至乾隆十七年（1752）间科名最盛，家运也应最为昌隆。在这段时间里，几乎乡试每科都有这个家族的子弟登第，相隔两三科就会有一个进士出现。具体登科情况如下：雍正四年，杨之暹之子杨烛、杨之旺之子杨煐中举人；雍正七年，杨之暟之子杨秀、杨熠、杨熥同中举人，长子杨秀更以头名夺魁，声名远扬；第二年，杨秀、杨烛高中进士；雍正十一年、乾隆二年，杨煐、杨熥也中进士。乾隆三年，杨之暠之子杨焯中举人；乾隆六年，杨煐之子杨国华、杨国善（支脉不详）中举人；乾隆九年，杨煊之杨国翰中举人；乾隆十六年，杨焯中进士；乾隆十七年，杨熉之子杨维诰中举人。仅此二十余间，不过六、七科，就涌现10个举人、5个进士，不可谓人才辈出。雍正十三年九月初三日，应该是令大辛庄杨氏子孙兴奋多年、荣耀多年的日子。这一天，朝廷连发九道诏文，诰赠翰林院检讨杨秀的祖父杨琰、父亲杨之暟为徵仕郎，诰赠祖母张氏、母亲齐氏为孺人；诰赠知县杨烛祖父杨玠、父亲杨之暹为文林郎，诰赠前祖母王氏、继祖母赵氏、母亲邵氏为孺人。一日九封，且在同一家门，史当少有。那一日，整个杨府，甚至整个村庄都会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清代第一族的鼎盛之景，于之可见。 阅读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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