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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运国:柏乡历史名人——许穆夫人

    许穆夫人(约公元前690—公元前656),姬姓。周庄王七年(卫惠公十年)左右生于卫国。长大后嫁给许穆公,周惠王二十一年(卫文公四年)卒于许国,大约活了三十四岁。她是中国文学史上见于记载的第一位女诗人,也是世界文学史上见于记载的第一位女诗人。她留给后世的文学作品主要有《卫风·竹竿》、《邶风·泉水》、《墉风·载驰》等,都收录于《诗经》。

    许穆夫人的籍贯,史记卫国人,这是史书对历史人物籍贯的一般习惯记法。那么,再具体一点儿说,应当是春秋时的“鄗地”,今河北柏乡县人。
    (一)、许穆夫人的诗歌可证籍贯是鄗(今柏乡)。
    许穆夫人有首诗《邶风·泉水》: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姬,聊与之谋。
    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舝,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舝同辖)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大意是:
    不息的泉水,流入淇水。怀念我的故乡卫国,没有一天不想。同来姬姓姐妹,且与她们商量商量。
    回想当初宿在泲水之滨,摆酒饯行在宗庙。女子出嫁到别国,远离父母和兄弟。临行前问候我的姑母们,还有众位好姊妹。如能回乡宿在干,饯行之地就在言。车轴多加油栓紧“辖头儿”,直奔故乡快跑。急驰奔回到我的故乡,不会招来什么后患?我的思绪在肥泉,在这里不停叹息。再想须城与漕邑,我的忧伤没有头,驾着马车去出游,借此排解我的忧愁。“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句,是以许穆夫人亲口所言,判定故籍的重要依据。这里有两个关键字,其一是“泲”。若把“泲”解释为一个叫“泲”的地名欠妥。“泲”就是“泲水”(之滨),犹如“青阳降泜水”是青阳迁居到泜水之滨的意思一样。

    “泲”——“泲水”——“泲水之滨”在哪里?就在古之鄗地(今柏乡)。《汉书·地理志》房子县:“赞皇山(石)济水所出,东至廮陶入泜。”《明史地理志》赵州:“赞皇西南有赞皇山,济水出焉,亦曰泲水。”由此可知“济”“泲”是相通的。这里说所的“泲水”或“济水”就是指源于赞皇县大石村附近,流经赞皇县境的西南部入古房子今高邑富村乡,过铁路从高邑县南陈庄同柏乡县韩村之间,入柏乡境内的河流。柏乡县志有“八景”之说,其中就有“泲水流清”,其地在原县面粉厂西北老“高邑道”旁。清人白玠有诗云:
    潺潺如带绕城流,跨壑虹飞古渡头。
    极目烟波迷远岸,会心回濑锁空州。
    云深渭水无车载,月落桐江有钓钩。
    也可朝宗通北海,时人莫笑久淹流。
有人会问:河南也有“泲水”或“济水”啊!那是“四渎”之一,诗中所说的“泲”不是指河南的泲水吗?
    我说不是河南的“泲水”,而是鄗地的“泲水”的依据或理由是:
    《太平寰宇记》赞皇条:“诗云:‘出宿于泲’。非是一渎也。”《太平寰宇记·河北道八邢州》尧山条:干言山在县西五里,李公绪赵记云:“柏仁有干言山,卫诗云:‘出宿于干,饮饯与言’是也。”从对《泉水》的解读可知,许穆夫人从许国回故乡要经过“干”和“言”,而后加油、拴紧“辖头”再跑一阵子才能到家。说明他的家乡在“干”、“言”之北。“干”“言”距离鄗(今柏乡)也就是4、50华里。这也可证她的故乡在柏乡的“泲”,而不是河南的“泲”。

    另一个关键字是“祢”。若把“祢”解释为一个地名,到处寻找“祢”的地望就会不知其踪,一无所获。高邑县陈金锁先生认为:“祢”通“泥”,“祢”是指泥河(泥河是一条人工河,源于赞皇五马山,有榆林村西的刘秀泉注入,流经高邑、柏乡30多个村庄。如今的泥河已经依稀不见了踪迹,但尚存南邱村村西的泥河双桥遗址)。进而认为“泲”是指古鄗的“泲水”。
    笔者认为:“祢”指“祖庙”。《辞海》1792页,祢:“为亡父在宗庙中立主之称”,何休注:“生称父,死称考,入庙称祢”。《左传·襄公十二年》:“同祖于祢庙”,杜预注:“父庙也”。我们知道,自古直到解放前“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本人是做不了主的,许穆夫人的父亲是昭伯,母亲是宣姜。由于宣姜是齐国齐襄公、齐桓公的妹妹,许穆夫人的婚姻并没有按照本人的想法嫁到齐国,而是按父母之命,嫁到了许国。因此女子远嫁婆家离家之前,要到家庙(父庙)举行仪式,一是报告祖宗,二是家人饯行,饯别,设酒食送行。到婆家拜堂之后,还要到男方家庙拜祖。这个风俗在古鄗地这个地方一直延续至今。“饮饯于祢”的意思是在宗庙摆酒饯行就很好理解了。同样也可得出“泲”是指鄗的“泲水”。
    因此,诗人回忆当初出嫁的诗句“出宿于泲,饮饯于祢”正是我们确定其籍贯的有力证据。应当说,许穆夫人祖籍是鄗(今柏乡)是可信的。

    (二)、春秋时期鄗地(今柏乡)在卫国区划内。
    卫国,周朝的姬姓诸侯国,立国前后共计907年,传44君,(西周10君303年、东周34君)是生存时间最长的周代诸侯国。厉王(前878—842年)之前,卫国的历史少见记述。周平王(前769—720年)东迁时,卫武公曾出兵助周平戎。卫武公时一度强盛。笔者认为:卫国的疆域北部当在齐、邢之间,北接燕国。其时,鄗地当在卫国的范围内。为什么这样说?
    其一,周初,太行山以西,即今山西省中北部,是戎狄聚居区。之后戎狄东进,过太行山,达今河北中部之西部山区。
    其二,《国语·周语上·内史过论神》称;“昔昭王(前1041—1024)娶于房,曰房后”,这个“房”当为今高邑县之“房子”,“穆王(1023—983年)征犬戎时曾居于此”(《河北通史》p96)。说明其时犬戎势力已经到达今河北中西部山区。
  其三,卫武公(前813—前735年)时期曾出兵助周平戎,史书有记。尽管卫的地盘具体边界无载,武公时比较强盛是肯定的。地域大一些是可以肯定的。
    其四,据《河北通史》记载,两周时期的河北方国部族(p81)中有一个“軧国”。“軧国”一名与史无征,系由1978年3月元氏县西张村出土青铜器铭文而得知。《河北通史》认为:西周时期,邢国北部存在着一个軧国。据李学勤、唐云明考定,軧国起码一直存续到昭王(前1041—1024)时期以致以后。軧国的得名或许与地处泜水流域有关。今日槐河就是古代的泜水,軧国正处于泜水之滨。軧国之都当在今西张村附近一带。(p83)
    鄗地,古代是个非常出名的地方。《史记》就有管仲说古之封禅必用鄗之黍的记载。鄗地当时的范围包括元氏、赞皇;西张村距离鄗城(今固城店)约10公里。故笔者认为鄗城当为軧国之都。軧国或许被狄戎所灭,正是卫武公助周平戎之前,卫武公平戎之后,鄗地成为卫国的地盘。

    自鲁庄公三十二年(前662年)开始,连续三次出现“狄伐邢”,“狄人伐邢”,“狄人伐卫”的历史记载。公元前660年卫国被狄人所破,荒淫奢侈的卫懿公被狄人所杀,卫也失国,后依赖齐桓公的援助,公元前659年迁卫于楚丘重新建国,方才得以续存,从此沦为小国。卫文公时,国力有所恢复,并于前635年,灭亡邢国,邢国归卫国。其后卫被晋打败,邢及以北卫的地盘归晋。
    另外,西周时设立有邶、墉、卫三国,周公东征后,这三国之地划归卫国所属。邶国仅历武庚(商纣王之子)一代而终结(《河北通史》85页)。邶、墉、卫三国的地望在哪里?东汉郑玄《诗谱·邶墉卫谱》:“自纣城而北谓之邶,南谓之墉,东谓之卫”。随着考古新发现对此也提出了挑战。
    王国维提出了邶国在今河北涞水县一带的观点,他的根据是清光绪年间河北涞水县出土的一批青铜器的铭文。此观点影响渐大。魏建震《邶国考》一文因此提出:邶国的始封地在今河南北部和河北南部一带;以后曾迁居涞水一带,涞水出土的多件邶伯铜器即其证据(《河北通史》84页)。
     这里有个疑问,许穆夫人的父亲是昭伯,母亲是宣姜出,她出生地是朝歌,为什么说她是鄗地人?她会在鄗地居住?她是从鄗地出嫁的吗?为了说清楚这个问题,要说说他们的关系。卫侯的传承如下:
    卫侯第15代是宣公晋(公元前719—700年);16代是惠公朔(公元前700—697年);第17代是黔牟(公元前697—687);又是16代的惠公朔(公元前687—669);第18代懿公赤(公元前669—661)被狄人灭国;第19代戴公申(公元前661—660);第20代文公毁(公元前660—635年)。这个时期就是许穆夫人的长辈和她生活的时期。

    他(她)的关系是:16代惠公朔、17代黔牟、许穆夫人的父亲昭伯顽三个人都是15代宣公晋的儿子。王侯位传承是宣公—惠公—黔牟—惠公—懿公(惠公之子)相传,这里许穆夫人的父亲昭伯顽没有份儿,为庶支,地位不高。许穆夫人出生的前690年是在17代黔牟时,不久惠公复位。这个时候她住在朝歌,之后惠公坐稳后就不一定了。很可能是惠公要他(她)父女到边远的鄗地,防止戎狄的进攻。
    另外还有一层关系:许穆夫人的母亲是齐国的宣姜(齐襄公的妹妹),也是惠公朔的母亲。按母亲说二人是兄妹,按父亲说是叔侄。因此许穆夫人在婚姻问题上与父母相左。许穆夫人希望嫁给齐国,父母之命嫁给许国。也正是由于昭伯、许穆夫人居鄗才保证了北部边疆的安宁。许穆夫人三十岁时狄犯卫,才有了诗中表露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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