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案摘奇》中医案的个人感悟！

病中**失宜（二）

顾寿祺，农家之小康者。操劳素甚，又喜为邻近戚友筹画调度。在八月初旬，忽患伤寒症，身热无汗，合目则多言，医药罔效。至第七日，邀余诊治。见其赤体露卧，灼热无汗，心烦不食，脉浮紧而声甚低，曰：“先生为我去热。”余曰：“去热须得汗，秋凉露卧，汗何能出！”乃谓其左右曰：“屋小人多，病者不能静养，且劳心之人而患伏暑伤寒症，必虽安寐而多烦言以，宜于服药后为之盖夹被，使得汗，并使其合目安睡。”屏退诸人，使其静而能寐，遂为疏大青龙汤，以百劳水煎服。药下汗立至，左右皆见其汗，遂亟为去被。见其合目喃喃，又亟狂呼使醒，于是汗不彻而神不宁。次日覆诊，脉转弦数，胁布红斑，余曰：“惜乎汗少，今表寒未除，伏热内张，宜宣泄伏邪，必再有疕（原字打不出，用代字，同义字，疮也，原字疒下加咅）见。”问其昨睡如何，左右曰：“因见合目即妄言，故未敢任其安睡也。”余曰：“安睡为病者最要事，即有合目喃言，亦得宁养心神，岂可扰之使醒！且群众集于病室，既使空气恶浊，又使病者难以静睡，必须速改！”遂为疏第二方，用葛根、牛蒡、连翘、丹皮、鲜生地、熟石膏、知母、胆星等药。第二日覆诊，病者仍未寐无汗，赤体无被，以四人左右持其手足，一妇捧其头而叫使清醒。余大怒曰：“尔等非伴病也，直扰病而增病耳。今病非狂走，何以捉手捉脚！又非卒厥，何以频频唤醒，且白疕已见，正宜以被盖体，使得汗而透足。又宜使之静睡以养神，如此胡扰，安望病退！”切嘱后，遂以前方去葛、蒡加鲜斛、羚角一剂，而白疕大透，又去羚角改用洋参、麦冬、青蒿、扁豆、连翘等药，望其进食安寐，明晨再议。不意明日来请，未刻至宅前，辞曰：“死矣！”余忿然而入曰：“不该死而死，余欲见死者一面。”遂持其脉曰：“未死也。”侍者曰：“数日间死去数十次矣，先生何以不用凉药，而使其频频死也，幸我昨日与雪水一杯，故至今还有微息。”余因畅喻之曰：“平素心力俱劳者，得病后藏气必亏。但既有外感之邪，必须先从汗解。取汗之道，除伏天外，必无赤身之理。得汗之后，渐渐食谷安睡，以养其内，自可向愈。今尔等既须医生治病，而又不能从医生之教。服药则二三匙即止，调护则四十人之多。嘱盖被出汗而勿盖，嘱使其静睡而故扰之，应食而不与之食，当白疕透发之时而沃以雪水，使闭于内，如此胡缠，不死何待！”彼等遂曰：“凭先生妙手，今夕必不过矣！”余即书真牛黄一分，用荷花露调服，曰：“服后而今夜死，药资我出，今夜不死尔自还钱！”余遂去，明日又来延诊，曰：“真未死也。”余视其病如前，白疕不发，仍未予食，即此告辞曰：“再不与食，不必再来邀矣！”又三日，闻病者死，但因余之一番发挥，近方人皆知其不善调护所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