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文/张文泽
我喜欢北方,因为北方是家乡的方向。今天我坐在大巴车上,感受落日余晖的光芒洒在身后,我不住地确定,我正在北上,正奔向我的家乡。
家乡在大山深处,那里江山重叠,蜿蜒的小路或盘山而开,或掩映在密林深处,或依傍小河顺流而下……这些小路留下一代代乡人的足迹。
家乡的小路都是乡人踩出来的。据说很多地方都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进山挑水的农夫,来往运货的小贩,早出晚归的民工,翻过山头上下学的学生,大家就这么你一脚我一脚踩出了路。小路并不平坦,没有光滑的地板那么舒服,坑坑洼洼的地方是大小不一的脚为小路踏上的印章,代代人都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想到别人也要经过此处,乡人的脚步不由又加重了几分,走过去主动捡拾挡在路中间的土坷垃和树枝,以及砍掉长势旺盛的野草荆棘,这似乎成了他们的责任。乡人就这样传递着责任,一条条镶嵌在大山之中延伸到大山深处也环抱着大山的土路就这么一天天存在下去,刻满乡人的朴实与善良。
我便是踏着这路走来的。两岁,我初学走路,年幼的我虽无知却勇气十足,一个劲儿地迈着腿想赶紧逃离爸爸的大手,无奈力气有限,自己像个小鸡娃儿似的被爸爸拎在手上。也不知那时是哪儿来的胆量。我忽地转身把爸爸的手咬了一口,随即迈想要开步子追求自由,可谁曾想到刚没得意地走上两三步就因重心不稳“吧唧”一声滑倒在地上,软软的小脸紧紧贴着土地,衣服变成了难看的土黄色。爸爸回忆说,本以为我会号啕大哭,可没想到我倒了一会儿就又用手撑着地爬起来,起身后像着了魔一样“咯咯”直笑。是啊,故乡的土地是软的,是无数游子内心无法触及的温柔。六岁,初读书的年纪,我踏着土路与伙伴们且聊且唱,度过了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我们一起在土路上奔跑,把笑声撒遍人间,一起蹲在路边等着爸爸妈妈回家,一双双充满期待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路的尽头。现在我已经不会做一些类似“咬人”这样放肆的事情了,也不会撒丫子疯跑疯玩,路边大小不一叫不上名字的植物以及虫鸣鸟语更吸引了我,路边就像一个巨大的知识宝库,而我正贪婪地挖掘着。行走在路上,或矫首遐观,或低头细视,总能在路边发现欣喜。
数年后的今天,家乡路早已焕然一新,宽阔的柏油马路笔直地铺开,这一条条新式道路冲进我的脑海,而那些泥泞小路,早已藏在心海深处。只是在午夜梦回之际,这些小路推开记忆的扇门:乡人的脚印、父亲的笑靥、孩童的欢声,以及少年求知的眼神,漾在夕阳余晖中,迷醉了一片光华……
作者系西安铁一中滨河学校初2021届S14班学生,指导老师:董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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