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豹大战老虎
陈志平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你要问山里人，哪种野兽最厉害？常有一猪二熊三老虎的说法。照这么说，野猪还打得过老虎了？其实不是的。这是讲，对于人的危害性来说，要排序，是一猪二熊三老虎。那野猪的猪脾气一发作起来，对人是最危险的。不过，在大山里最厉害的，当然还是威风凛凛的老虎啦。 常言道：虎是山中之王，狮是草原之王。倘若以狮虎合宠，使其相斗，谁可获胜？如果像拳击赛那样，讲究同 一公斤级别，在草原斗则狮必胜出；在山里斗则是猛虎厉害。 可是在西南武陵山区的重庆一带的大山里，老虎却单怕一种小动物——马豹。 马豹？是什么东西？它既非马，也非豹。面似马，长脸方嘴，小耳朵，直鼻梁，眼力精锐、目光阴森。尾如马，细长而多毛。身材似狗，四肢有力，行走攀爬，十分灵活，身怀绝技。爪似豹，锋如利刃，在趾间伸缩自如，果然是心到爪到，得心应手。 比如，一只大老虎进入了马豹的领地，想抓只豹子来充饥。而放哨的马豹一声尖叫报了警。众马豹严阵以待，齐声怪叫，对这山中之王先来了个下马威。正在老虎犹豫之际，一只健壮的马豹——职业杀手，只一纵，迅速落至虎背，“嚓嚓”两声！锐利的后爪已刺破坚韧的虎皮，稳稳地抓牢了。 那虎一阵剧痛，屁股一扭，想甩掉背上的小毛贼，无奈已结下死结：马豹爪子内弯，钩子般钳住了虎皮，哪里甩脱得了！不愧是山大王，它一发力，举起虎尾，钢鞭似地朝背上横扫过来！刷地一下，直击马豹的小脑袋。马豹头一低，身子一侧，躲过致命的一击。刷！刷刷！接连三鞭，山大王打了个点发带连击。马豹真个是行家里手——它先是顺势一倒，上身仰躺，两腿外翻，前爪向身下反抱虎身，身背尽量贴平虎背，令虎尾神鞭击无标的，三举落空！那虎尾一旋，稍作停顿，上扬卷屈，直如劲竹，曲若卷蔓，照准马豹右后爪踝部来了个斩腿行动——以空中优势，直接点击！若被击中，定叫那厮落得个粉碎性骨折、血管断裂，坠落虎背。无奈那虎求胜心切，在运动中点击，没有估计到提前量，那鞭击之点，偏了一指！力达之处，对马豹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不着要害。老虎急了，前窜几步，旋即蹲下，朝着空旷地斜坡下，就地一滚，借着山势和动能，连滚了好几圈！ 这招可谓“车轮坠”。那瘦小的马豹岂能承受这壮如健牛的老虎之重？如被碾压，恐成肉饼！你道那马豹是吃素的？它两臂前伸，身体前扑，借势往虎尾方向一记“水中捞月”，悬在虎股后，跟着老虎滚将起来……老虎以为大功告成，忍着被山石咯疼的痛楚，站起来却待看个究竟。这马豹就势收腹屈腿往后一坐，又稳坐在了站着的虎背上。老虎只得使出绝招：后腿发力，前爪猛地一推，人立起来！马豹身体与虎躯成丁字形态势，因重力往虎屁股跌落。未等跌下，山大王后腿站立，原地急旋起来！马豹被离心力甩出，头在外圈，血液直冲脑门，只有后爪还紧紧地抓住虎皮。越转越快，马豹被甩得晕头转向。 你道奇也不奇？那山大王突然双腿一屈，猛一使劲，上身体线舒展，下腹紧收，双脚划出一个漂亮的大圆弧，竟平地腾空，跳将起来！由直立而后仰，再后仰！在三米高的空中，后背与地面成水平线。借着重力，老虎大喝一声：呜——，朝地面直直地砸下，而不是自由坠下！这一招叫做“泰山千钧坠”。它要把马豹砸成真正的肉饼！这马豹果然了得，借得虎体旋转之功，紧咬不放。当上体因虎跳惯性上摆之时，也收腹屈体，一个狗扒，绕过虎尾虎屁股，从那弯举的两只壮硕的后腿之间，一穿而过，两爪钩回，竟抓住老虎后腹部，像给它屁股包尿片似的，绕包了过去！ 沉重的虎体凌空猛砸，“啪忽”一声，落在地面。可怜老虎疼得全身抽畜，“呜”地大叫一声，几乎把自己整投降了。而那马豹仍然无什么大伤。这激怒了的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回头便咬！但那厮居于尾部，如何够它得着？虎口再大，虎牙再利，怎奈鞭长莫及！用虎爪打吧，前爪离豹太远，却待以后爪抱夹那厮，而马豹已松离腹部，又躲到了后面，其奈何哉？
老虎气得虎须全部竖立，虎唇颤动，只叫得苦！待喘息片刻，虎身一滚，站立起来。周边树上、岩下的众马豹欢呼雀跃，老少爷们混声呐喊助威，好不得意。它们既为同类高手的神勇、睿智、敏捷身手和临场处置得当，而击节赞叹，也不禁为山大王那一扭一甩，一鞭三扫、点击斩腿、车轮坠、人立旋、泰山千钧坠等大师级功夫所折服。众马豹且叫且进，张牙舞爪，四面围来，直取老虎。 真不愧一个称山中之王，一个是王者克星；一个是智者偶失，一个是谋者阴险！山大王一横心，运足神力，狠命一坐——也该那高手马豹为整治老虎付出代价。未及胯下那“尿片”回过神来，那万万摸不得的老虎屁股却十分坐得！只听“哧哼”一声闷响，可怜那马豹端端地成了肉饼，毙于虎股之下，内脏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竟从其肛门挤弹出来！ 有道是两军相遇勇者胜。不等大王虎口讨伐，利齿攻坚，族群中另一只青壮马豹跃跃欲试，力捋虎尾。众马豹此进彼退，牵制佯攻，欲取那虎。老虎拼力鏖战，方获小胜，不敢大意，只得屁股坐地，一前爪撑立，也张牙舞爪与众马豹对峙。那青壮马豹连旋三圈，寻找战机，终于逮住机会，就着那韧若粗绳的虎尾的稍尖处，狠咬一口！疼得那虎吡牙裂嘴，本能的收屈虎尾，站立进来。怎奈那豹牙竟切入虎皮，嵌入尾骨节之深处。老虎疼得一个激凌，弹尾一屈，那青壮马豹竟被狠拉回来，头部狠狠地撞在肉多而厚实的老虎屁股上，“咔嚓”一声，落了个鼻青脸肿 ，门牙崩落，脖骨撞断，当即毙命。 这一下，竟把先被坐死的马豹从虎屁股上撞脱下来。老虎卸掉背上那难缠的包袱和危险，正欲逃遁。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另一马豹高手盯住机会，凌空腾跃，一爪抓住了虎背。没等另一爪进攻，山大王纵身一个虎跳，飞越过围攻的马豹群，撒开大步，逃将起来。 也该这老虎倒霉。马豹要的就是这一机会！马豹的爪子是专为钩抓兽皮而诞生的，它利用老虎腾空瞬间，另一后爪也刺穿虎皮，弯成钩环钳住虎皮。若不松爪，那爪子是打死也不会脱离虎皮的。 那马豹腾出前爪，照准虎屁眼，伸开爪趾，只狠命一抓。肛门处的嫩肉哪及虎皮牢实？可怜一世“摸不得”的英名，不但被摸、被掏、被抓 ，还被那厮猛劲一扯——肛门连同一段大肠竟被扯将出来！ 山大王痛得哀声大叫，拼死腾空跃起：刷一一，刷一一，刷一一，连来三个虎跃，不顾老命地落荒而逃。说时迟，那时快，背上的马豹借力打力，瞅准机会，见得路旁一个横形展开的树枝，抽出钩住虎皮的一只前爪，将那肠头顺爪一甩，肠头牢牢地缠上了丫枝。老虎借着腾越的惯性冲力，飞速前窜。可怜那肠子被从肚子里顺势扯出，被自己给弄出了长长一大截！可虎大王并不知情，还以为屁股后面又有马豹袭击——它只有拼命逃离，逃离！远离这险恶之地，才是唯一的出路！但这哪是出路？分明是这威名一世的山大王的不归之路。 它连痛带恐，连急带怒，偏偏倒倒，似醉汉，若病夫，是走肉，而或注定了只是一具行尸……这英明一世，霸气雄浑，统领三山五岳十二岭的虎大王，山中之王，百兽之王，终于走完了它生命的终极之旅。众马豹一拥而上，大嚼起来。它们早已确信，在群狼战术围歼下的老虎已威风不再。肠子，只有肠子！才是自己养育躯体的美餐，才是妻儿们得以生存的力量源泉，才是马豹族们得以繁衍生息的必要手段和、重要过程和优质资源。 马豹们今天的美餐是来之不易的，真是事非经过不知难啊！以往的围歼，或者是小组联手狙击，或者是高产埋伏偷袭，都常常是面对牛呀马呀羊啊这些草食动物。因为它们没有利爪和尖牙，更没有扫、击、滚、旋、砸、坐这些高精尖的反击。它们除了逃跑、悲叫和显然无济于事的甩动之外，只有束手待毙的命运。 尽管它们也可以滚、砸、压、坐，甚至踢，但很少主动反击。它们生来就是被别人宰割的命运。来到这个世间，就是为了完成它们被役使，被驾驭，被挤奶；被宰杀，被肢解，被烹煮；被转化为化学能、生物能的。它们即使不被人类赐死为其最后归宿，也会被老虎（如果有幸能遇上的话）取为腹中美餐。其肉将为人类提供蛋白质、脂肪和热能；其皮毛则可被制成皮革。它们天年之后，终于告别畜世，也是一种活法，一种存在。 不知是因为动物太少，没那么多肠子供马豹们消费，还是因为人们的这些年的耕作生息活动，造成了马豹领地的日趋减少，反正这三十多年来，林区很少见到马豹的踪迹了。只有关于马豹的神奇故事，在民间流传……编者附：图片中的豹非马豹，只是普通猎豹。马豹是四川湖北一带的称谓，究竟为何物，有待考证。
作者简介：陈志平，重庆丰都人，雅号赋勀，网名恋山过客。中华诗词学会及中国楹联学会会员，中华辞赋家联合会副理事长。爱写赋及对联，兼写点小说、诗词、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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