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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吃”


清平世界,谈吃是一种消遣,也是一种享受。所以,乱世谈吃,多有一片记忆的背景,多半关联着乡土与儿时的物事;而清平世界谈吃,多则是纵横捭阖,洋洋洒洒,一派清平气象。
柳格彬先生谈吃,就颇有一种盛世图景,却又略显冲和,那些文字,洋溢着的是对美好生活的惬意与向往,是对清平世界的一种诠释,正如周作人在《喝茶》中讲到用茶淘饭,配以腌菜或萝卜,很有清淡而甘香的风味。柳格彬先生或许正是想要在清茶淡饭中寻其固有之味。
如此,吃便不仅仅是口舌之欲,还要吃出一种雅致,吃出一种谐和的文化与性情来。

——尚十编者按

●柳格彬

吃是为了活着?活着是为了吃?一直困扰着世人。然而,与其花功夫试图去解开这纷繁复杂且永无头绪的疙瘩,还不如单就一个“吃”字,细细琢磨,品味其中的乐趣。

原来,在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吃”在日常生活中也有着很大很深的学问,且听我慢慢道来。

首先,能吃的东西五花八门,水中游的、地上爬的、天上飞的,很多都能做成美食佳肴,诱惑着吃货们的味蕾,同时,吃的食物按规格贵贱,分别有粗茶淡饭、家常便饭、山珍海味、饕殄盛宴。

其次,吃东西的方式也形形色色,有的生吃活剥,有的凉拌蘸酱,有的烧着吃,有的烤着吃,有的煮着吃,有的油煎着吃。

再次,吃东西的样子因人而异,有的温文尔雅,好像下口重了会咬痛食物;有的细嚼慢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回味无穷;有的一顿囫囵吞枣,吃完了摸摸肚皮,直呼过瘾;有的风卷残云,完事后打着饱嗝,意犹未尽地向你伸出手来——“再来一张饼”

在对待吃什么的问题上,有的人可谓精挑细选,大蒜不吃、韭菜不吃,怕口臭,牛肉不吃、鲤鱼不吃,易上火,羊肉、狗肉不吃,气味难闻,这种人实在是不适宜到外面吃饭;而有的人,只要有得吃,只要能吃,则通通来者不拒。这两类人,如果去饭店里聚餐,你问他要吃什么,前者巴不得要给他准备一张“负面清单”,把各种忌口的罗列出来再说,而后者总会不假思索地甩过来一句“随便”,甚至有时你调侃一句,没有“随便”,但是有“亏”吃,行么,他也会笑眯眯地说,成!

有的人过度挑剔,非对其味口不吃,咸的不能吃、辣的吃不得、油的太腻、淡的又没味、甜的吃了怕得虫牙,弄得作陪的人无所适从;有的人,对某种味道的眷顾,带着浓厚的地域色彩,比如,坊间常说“四川人不怕辣,贵州人辣不怕,湖南人怕不辣”,总之是没得辣椒吃不下饭,因而到北方旅游,你一看餐桌上大瓶小瓶拿出来剁辣椒、辣椒酱、老干妈的,十之八九是川、黔、湘籍人士。至于看到山西人吃酸溜溜的老陈醋,山东人生吃呛人的大蒜,东北人烧酒当水喝,新疆人总能把干巴巴的烤馕嚼得有滋又有味,重庆人花椒吃得转,上海人炒菜时加糖,广东沿海人喝粥时放一个涩涩的酱橄榄,广西人往米粉里挤鲜柠檬汁,你也不必大惊小怪,他们保准会说,嘿,咱就好这一口。

另外,在“好吃”(此处不是好吃懒做的“好”)与“吃好”的关系上,也可以稍做品鉴。一方面,“好吃”的东西,人们不一定吃得好,因为去“吃”的这个人,可能年龄偏大,口舌不济,也有可能他对这种“好吃”的东西,有着天然的过敏症,东西再好吃,也只能“望着咸鱼吃干饭”、过干瘾!

另一方面,“吃得好”的人们,所吃的东西,也不见得一定“好吃”,因为东西好不好吃,本身是一个相对的命题。他觉得好吃的东西,在她看来,很可能简直“太难吃”,她觉得好吃的东西,他尝上一口,也可能直接吐槽“难以下咽”!再者,因“吃得好”的人们的身份、地位、处境不一样,吃得再好,也不能代表他(她)所吃的东西一定“好吃”,正如你很难想象,一个养尊处优、荣华富贵的公子哥,会说一桌子大鱼大肉很好吃,你也很难想象,一个连续几天粒米未进的流浪儿,会说一小块面包不好吃,正所谓“饱汉不知饿汉饥”、“时也、势也”。

当然,汉语的意味是博大精深的,“吃”字也不例外,抛开与食物直接相关的“吃”的原始定义,“吃”在社交领域中也占据着重要的一席。这时,“吃”往往有混的好不好、过的好不好,处境好不好,或者压榨、欺负的意思。

假如你是公司的职员,一不小心把老板交代的事情办砸了,老板必定铁青着脸质问:你是干什么“吃”的,“吃”干饭的么?这时,如果你不能给出令老板信服的缘由来,又或者,你还不识时务地狡辩:我已经使出“吃”奶的精力来了,事没办好,怪不得我呀!那么,十有八九老板会炒你鱿鱼,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饭局上,有的人仗着酒兴,拍着胸脯,对旁边的俏姐儿夸夸奇谈,说什么如今的世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以黑“吃”黑,但是,姐们不要怕,哥能耐着呢,在×××这一块地面上,白道黑道通“吃”!而实际上,说不定这位老兄就是一个专“吃”软饭的虾兵蟹将;还曾经有世界500强的老外来国内招聘大学生,当他听闻同行说,现在985、双一流高校的毕业生好“吃”香时,一脸茫然地问,“香”是什么东西,真的那么好“吃”吗?985的学生为什么一定要“吃”香呢?不懂得中华文化的内涵与外延,竟致闹出了这样的笑话。 

关于“吃”,还有很多有意思的说法,越想越觉得里面的学问很大、很深。

End

简介

柳格彬,高中物理教师,爱看书,向往慢生活,奈何工作繁忙,只能做点碎片化的阅读,也常忙里偷闲,写些人生感悟,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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