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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魅魍魉的蓬勃世界----闲聊《金瓶梅》(58)第二十五回 吴月娘春昼秋千 来旺儿醉中谤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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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17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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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敲棋子落灯花系列

魑魅魍魉的蓬勃世界

----闲聊《金瓶梅》

第二十五回 吴月娘春昼秋千 来旺儿醉中谤仙(上)

新出场人物:周台官、周小姐、王四峰、来兴、蔡通判

宋蕙莲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当初在蔡通判家,和大婆作弊养汉,坏了事,才打发出来,嫁了蒋聪。岂止见过一个汉子儿?有一拿小米数儿,甚么事儿不知道!”

她会一根柴火炖的好猪头,也会风流会玩耍。

月娘竖起秋千架,“李娇儿辞说身体沉重,打不的”。

自恃机灵的潘金莲也险些摔下来,“不想那画板滑,又是高底鞋,跐不牢,只听得滑浪一声把金莲擦下来,早是扶住架子不曾跌着,险些没把玉楼也拖下来。”

只有那宋蕙莲身手了得,“这蕙莲手挽彩绳,身子站的直屡屡的,脚跐定下边画板,也不用人推送,那秋千飞在半天云里,然后忽地飞将下来,端的却是飞仙一般,甚可人爱”,连月娘也赞叹,“你看媳妇子,他倒会打。”

她只管和主子们玩耍嬉笑,没防到背地里已经被孙雪娥向丈夫来旺告了状,“你的媳妇子,如今还是那时的媳妇儿哩?好不大了!”

而这西门庆虽然偷了下人媳妇,可是他的媳妇孙雪娥也被来旺偷了,两人恰似做了换妻游戏了一般。而且这西门庆的绿头巾戴得比来旺还早。

来旺远路回家,“悄悄送了孙雪娥两方绫汗巾,两只装花膝裤,四匣杭州粉,二十个胭脂。”孙雪娥就把西门庆偷奸宋蕙莲一事告诉了他,成功激起了来旺的怒气。

而这孙雪娥为什么会趟这个浑水,主动告密呢?

头一个,孙雪娥是来旺的姘头,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也不妨碍她和来旺的正头老婆宋蕙莲争风吃醋。

再一个,孙雪娥是上灶的老婆,蕙莲算是她的下属。“初来时,(宋蕙莲)同众媳妇上灶”,后来勾搭上西门庆之后,日益嚣张,“后次这宋蕙莲越发猖狂起来,仗西门庆背地和他勾搭,把家中大小都看不到眼里,逐日与玉楼、金莲、李瓶儿、西门大姐、春梅在一处顽耍。”

蕙莲不把蕙祥放在眼里,口口声声轻蔑地称呼蕙祥“上灶的”,对于孙雪娥来说,算是物伤其类。所以孙雪娥对她冷嘲热讽,“他每日只跟着他娘每伙儿里下棋,挝子儿,抹牌顽耍。他肯在灶上做活哩!”

还有一个原因,孙雪娥因为和潘金莲不和,挨了西门庆打,和她结了仇怨。而这宋蕙莲和潘金莲是一伙的,整日在一起玩乐。孙雪娥即嫉妒又生气,故而逞口舌之快,向来旺暗暗告密。

来旺和西门庆两个人甚有意思,如同潘金莲的评价:“左右的皮靴儿没番正,你要奴才老婆,奴才暗地里偷你的小娘子,彼此换着做!”

但是这两个人,都只恨对方勾搭了自己老婆,不反思自己也干了一样的勾当,彼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先说这来旺,自得知宋蕙莲和西门庆有一腿,回到房里,“因开箱子,看见一匹蓝缎子,甚是花样奇异,”还有一些首饰,就责问老婆,却被老婆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此是后边见我没个袄儿,与了这匹缎子”,“此是我姨娘家借来的钗梳”。

来旺不信,反被被媳妇哭闹诉说,“万物也要个实。人教你杀那个人,你就杀那个人?”竟就不言语了。

这来旺半信半疑,一日,吃醉了大嚷,“由他,只休要撞到我手里。我教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好不好,把潘家那淫妇也杀了,也只是个死。你看我说出来做的出来。潘家那淫妇,想着他在家摆死了他汉子武大,他小叔武松来告状,多亏了谁替他上东京打点,把武松垫发充军去了?今日两脚踏住平川路,落得他受用,还挑拨我的老婆养汉。我的仇恨,与他结的有天来大。”

他说要杀死西门庆和潘金莲,只是醉酒之后的狂妄之言罢了。没提防,他的这些话被有心人告发给了潘金莲。

而这人之所以挑拨是非,也不是维护家主,爱慕佳人,只是有利益关系,“西门庆原派他买办食用撰钱过日,只因与来旺媳妇勾搭,把买办夺了,却教来旺儿管领。”

来旺从往杭州织造蔡太师生辰衣服回来,只私下里给姘头雪娥的礼物,就是“两方绫汗巾,两只装花膝裤,四匣杭州粉,二十个胭脂”,显见的这是一桩有不少油水的肥差。

来兴被来旺平白夺了差事,岂有不恼恨的?但他知道来旺媳妇现在是西门庆的相好,从西门庆那里下手不济事,只能从西门庆的女眷下手。而且这来旺话语间恰好又捎带着要打杀潘金莲。犯瞌睡时有人递枕头,他岂不赶紧密报给潘金莲,以达到除掉来旺而后快的目的?

虽说这潘金莲害死武大,几乎是公开的秘密,潘金莲倒也没有否认过。但是被一个下人拿着做把柄,还是让她气恨难当,“这金莲不听便罢,听了,粉面通红,银牙咬碎,骂道:'这犯死的奴才!我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主子要了他的老婆,他怎的缠我?我若教这奴才在西门庆家,永不算老婆!怎的我亏他救活了性命?’”“我若是饶了这奴才,除非是他[入日]出我来。”

潘金莲的伎俩不新鲜,依旧是卖惨喊冤,“只见金莲在房中云鬟不整,睡揾香腮,哭的眼坏坏的”,把来旺意图杀主谋命一一诉说。而且,潘金莲还告诉了一个让西门庆暴跳如雷的秘密,“你背地图他老婆,他便背地要你家小娘子。”

来旺的胆子的确不小,敢捋西门庆的虎须,背地里勾搭上了孙雪娥,而且都被众人看穿了,“走到前边,只见雪娥从来旺儿房里出来,只猜和他媳妇说话,不想走到厨下,蕙莲又在里面切肉”,“西门庆叫来旺,来旺从他(孙雪娥)屋里跑出来”,“以此都知雪娥与来旺儿有尾首。”

这西门庆虽然把宋蕙莲半公开地包养着,却不能忍受他的老婆被别人染指,特别这人还是他的下人,“这西门庆心中大怒,把孙雪娥打了一顿,被月娘再三劝了,拘了他头面衣服,只教他伴着家人媳妇上灶,不许他见人。”

这《金瓶梅》里的诸色人物,基本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没有自我反省意识,满眼里都是别人的错误,不考虑自己的过错。含蓄一点叫精致的利己主义,直白一点就是赤裸裸的利己主义。西门庆、来旺、孙雪娥这几个人,满心里都只想是别人坏了自己的事,不反省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孙雪娥挨了打,不想自己的德行也有亏,只记恨这顿打和潘金莲和宋蕙莲有关,后来气愤不过,又和宋蕙莲吵打,最终断送了宋蕙莲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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