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名医类案》著者钱塘魏之琇

 

    清·康乾年间，钱塘名医魏之琇，字玉璜，号柳洲（公元1722～1772年）幼年丧父，家道贫困，无力延师教读。然天资聪颖，嗜好诗书，又勤于操作以自给生活。早年就业于瓶窑镇质肆（当铺）。白天工作，夜则刻苦学习，勤练诗书，尤爱医学，贯通医理之后，遂悬壶行医。①②

    柳洲除临证外，又好读文史、医籍，尤有进展。他在校刊明·汪瓘（字民莹）《名医类案》时，感到缺漏颇多，有必要加以充实。遂编辑《续名医类案》。并参考薛立斋《医案》，旁搜博采，分门别类编纂，以补瓘书之不足。所附案语多有实鉴。较之空谈医理者有徵实去虚之别也。但可惜草创三载，初稿已成，未及整理成正稿，遽告病逝。年仅五十余岁。乾隆甲午（1774）朝庭广征古今书籍，欲编四库全书。柳洲之友朱明斋携稿上京进呈，得邀著录。纪昀《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对其评语：“采摭即博，变症咸备，亦颇可资考核；惜其编次潦草，不免芜杂云云。”《四库全书总目》卷一0四《医家类二》原载：《续名医类案》六十卷：国朝．魏之琇撰。之琇既校刋江瓘《名医类案》，病其尚有未备，因续撰此编。杂取近代医书，及史传地志、文集说部之类，分门排纂。大抵明以来事为多，而古事为瓘书所遗者，亦间为补苴，故纲罗繁富，细大不捐。如疫门载神人教用香苏散二条，犹曰存其方也；至脚门载张文定患脚疾，道人与绿豆两粒而愈一条，是断非常食之绿豆，岂可録以为案。又如金疮门载薛衣道人接已断之首，使人回生一条，无药无方，徒以语怪，更与医学无关。如斯之类，往往而是，殊不免芜杂。又虫兽伤门于薛立斋虫入耳中一条，註曰此案耳门亦收之，非重出也，恐患此者不知是虫，便检阅耳云云；而腹疾门中载金臺男子误服干姜理中丸，发狂入井一条，隔五六页而重出，又是何义例乎？编次尤未免潦草。然採摭既博，变证咸备，实足与江瓘之书互资参考。又所附案语，尤多所发明辨驳，较诸空谈医理，固有实徵虚揣之别焉④。后海宁王士雄为其整理，以卷帙浩繁，未能遽刻。先摘其所附案语为一卷，名曰：《柳洲医话良方》，并为之分门别类，编入《潜斋医学丛书》行世。同治二年癸亥（1863），汪士雄复与杨照藜（素园）、吕大纲（填庵）、凌嘉六合资刊印《续名医类案》，将原稿六十卷改为三十六卷②。此书较江瓘《名医类案》内容更为丰富，析治尤为详细，是历代医案著作中一部极有学术价值的巨著。潘骏猷在重刻《续名医类案》序中评价：“实足称黄岐之功臣，青囊之盛业” ③。据台州陈梦赉报导，六十卷精钞本尚存于浙江省中医研究所。据《医典》记载，清·乾隆三十九年稿本（残）藏于中国中医研究院图书馆；另有清·咸丰元年（1851）刻本，同治二年（1863）上海著易堂刻本等。通行本为1957年人民卫生出版社据光绪十一年（1885）信述堂藏版影印本发行于世③。

    柳洲医学、诗才，均臻妙境，古来医家，实不多观。有《岭云集》、《落花》诗等文献。逝世后其好友胡沧来、鲍以文、项金门等复刻其《岭云后集》，名之曰：《柳洲遗稿》、《西泠五布衣遗著》。乡人吴颖芳为之作序。先生精于医，著《续名医类案》五十卷，邀録《四库》馆书④。《四库大辞典》赞柳洲填词多雅音；江玉屏称他柳洲词笔丰正，而不失雅韻。现摘录《柳洲遗稿》卷上《病疸戏作呈鲍以文》以供欣赏：柳洲居士食无肉，食筍要待将成竹。鸠形自与鹤争瘦，菜色由来蛙比绿。唯余浊醪不可无，日读《离骚》醉几壶。不令渴羌受鞿靮，时听枯肠鸣辘轤。岂虞快意逢轲轗，湿热侵淫作黄疸。未能学佛聊学禅，初祖金容壮观览。亲旧时劳致问频，劝余药里搜茵蔯。笑而不答心自了，地下未要穷诗人。绿饮先生独殊众，酒钱日日还相送。夜间藏神来入梦，尚有黄虀三百甕④。

  （附：民国十一年《杭州府志》卷一五0《人物十一．艺术二》：魏之琇，字玉横（或作玉璜）。钱塘布衣。少佐计于瓶窑质库，画营所职，夜读书，为同事所厌，又夜禁灯火，乃坐帐中障灯默诵，兼攻岐黄书。业成辞归，悬壶卖药。復为市扇作画，置扇于前，摊卷于左，手丹墨，口伊吾，不知惫也。诗甚工，为《落花》诗至五十首。吴鸿极赏之，延至奥东学幕。鲍廷博刻其《岭云诗钞》。后悔少作，自删定，即胡涛、项墉与廷博復刻者也。晚年以医自给，辑《续名医类案》六十卷，以补江瓘所未备。採取宏富，间有辨论。自述医案数十，其治胁痛、胃脘、疝瘕诸证，收效极神。）④

    柳洲幼年丧父，少年苦力磨难，疲劳过度，故体力衰弱，积劳成疾，而疾病染身，年仅五旬而寿终。其时正乾隆三十七年壬辰（1772）岁也。其好友胡沧来为他安葬。墓建于西子湖畔赤山埠青龙山。碑书：“钱塘诗人魏柳洲之墓”，而未称他为医家。今《古欢堂集》中有胡沧来所作吊柳洲诗。诗云：“诗人殁后新吟少，世味尝来古道稀；宿草更弹知己泪，清樽难起故人归（清胡敬《先友记》为“故人颜”。”②

    胡樾老师生于杭州西子湖畔满陇桂雨之地，与赤山埠毗邻，相隔无几。后半生寓居临平，西望京杭运河苕溪旁的瓶窑镇，也原属同一城区。与柳洲先生当年立足和葬身之地及一生干苦多相近似。笔者幼年丧母，未及而立而父亲也离开尘世。并遭遇八年离乱、十年动乱；虽努力工作，但半生未得安宁。改革开放后，才过着安定和谐生活，但已隐退病老矣！为之不无同感，今聊书数语，以舒胸怀！

    魏之琇生卒中医辞书一般均标为“1722~1772”。卒于乾隆三十七年（公元1772年）壬辰，诸家记载一致的。笔者发现《武林坊巷志》引之琇挚友沈鹏《桐溪诗草》明确记载“没年五十有四”，则其生年就为康熙五十八年己亥，即公元1719年，而不是公元1722年。推其致误之因，当系《杭州府志》“卒年五十余”之影响④。

参考文献

①《余杭著名人文自然》，方志出版社，2005年12月，第452页。

②陈梦赉，中国历代名医传记《台州医药》，医药卫生科研交流，台州地区医学卫生科技情报站，1983年第2期，第27～29页。

③《中国医籍大辞典》，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2年8月，第1331页。

④方春阳《中国历代名医碑传集》，人民卫生出版社，2009年7月第1版，第816、817、81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