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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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我认为针灸起效的关键很大一部分在于手法,而手法的关键在于指力。今天依然,但对于指力有了更多的认识,对于指力的练习方法有了更多的方式。
提到指力,大部分人还是认为仅是指头力度的大小。这固然是一方面,但指力更重要的因素在于指力的集中度和指头的敏锐度。指力的集中度可由临床的经验增加而增加,或者纸板练针法可以说是后来者居上的方便法门,此法前文已详述,在此略过。而指头敏锐度的方法,如果可以莫过于拳法功法的常年修行了。
传统武术里有“拳不如掌,掌不如指的说法。”意思是练到最后,上乘者,其实是把功力练到了指头上。而形意门里的大家薛颠本就有点穴的功夫,也有相关点穴书籍的论述。
徐浩峰解释道,所谓真实的点穴并非是点了人就动不了。而是因为拳术练到最后对人体的趋势很了解。用力道截住身体的趋势,被点的人就会别着,动或发力就会难受。当我读到这部分的时候心里其实很感动,因为我觉得这根本就是在讲针灸的心法,这根本就是在教针灸的内功应该如何下手,应该怎么练,而且我觉得这个是针灸的根本核心所在。
因为从针灸治疗的操作上来看最重要的是指力,而拳法最后是把功力练到指头上的,可见其实金庸写的六脉神剑也并无道理,只是神话了而已。而从诊治上来看,中医,不管是方脉还是针灸,总的原则都是因势利导。但势的判断并不容易,于人于病皆是如此,倘能识得事物的趋势,便能因势利导,顺势而为。但在现代的针灸教育上其实普遍没有合适的提高这种判断身体趋势走向的方法,更多的是通过诊察治疗由外而内建立起来的医学理论框架。
而形意拳练到高深处竟然是可以判断人的趋势的,如与医结合,可望无往不利啊。
常人都以为我说武医一体,练武即是学医,学医可以参武是牵强附会。可如今看来,不仅武医同源,内家拳,功法还是针灸的根本。没有功法的常年修行,针灸只是针技而已,更难体会其中奥妙。
而形意拳的基本功三体式则是最练指力的,当然三体式的内涵非常丰富,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甚至没练过的人说也说不清。有一天我站着站着发现,感觉前手的手势似曾相识。五指分开,微曲,虎口半圆,力达指间。这不就是和诊脉的姿势是一模一样的吗,而且训练的目的是一样的,诊脉需要超强的指头敏感度,而三体式的前手也是如此。它需要将力贯之间,眼神是透过食指指间,眼光放远,眼光虽然是看向远方,但并不盯住某一物体。这叫似看非看,因为不着一物,所以万物皆在知觉范围内。前手虽然是停于空中,但意识是放在指头上的,似乎诊察的是气脉,是这空间,空气的变化,练的还是觉知能力,于诊脉,于针刺,需要的指力要素很多是相同的。
内家拳的练习,对于提高一个人的觉知能力是非常好的方式,而觉知能力不仅在拳法,在医术上有用,在人生的道路上更是至关重要。只有拥有更好的觉知能力,才能看清局势,跟上时代的步伐。而判断趋势的能力其实就是预判能力,在医学上是为了能够判断疾病的走向,身体正气的盛衰,从而在恰当的时机补泻攻伐,因势利导,扶正祛邪。而在人生上这种敏锐度和觉知能力带来的是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要看这个人的觉知能力的高低,相应的会有先知能力的大小而已。一个人有了先知的能力,有了预判的能力,就等于有了远谋的能力。人有远谋,则无近忧,这是我们行驶在这漫漫人生里的利剑啊。
所以,其实拳法,医学,人生,在本质上是相同。从专业上领悟到的哲理,常常可以用在人生上。而人生教会我们的道理,常常也能解释专业里的难题。
无所谓拳法,医学,人生,它们其实都是生命长河里需要历练的试题,尽管外表看起来不一样,但其实背后的算法是一样的。而打开着觉知能力与进阶,是让我们跟上疾病,人体,跟上时代的潮流与步伐的重要能力。否则,后知后觉,只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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