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艳
生活忙忙碌碌,闲暇时分,突然馋起了外婆用那口大铁锅熬的红豆苞谷稀饭。那玉米的清香仿佛就在眼前。按耐不住味蕾的蠢蠢欲动,自己迫不及待的动手用扁豆和苞谷糁熬了一锅浓香的红豆稀饭。熬制的过程中,不断的加水生怕熬得太少不能解馋。熬好后先盛了一碗解解馋虫。端上碗滋溜的吸了半碗,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看着这碗红豆稀饭,眼前却回到了二十年前。
我们表兄妹凑齐共十个,男多女少,我又是老大,记忆更为深刻。四五个孩子挤在一个炕上,故意掀开褥子,溜个光席。你蹬我推,别提有多高兴了。也因为这不知道外婆的被里缝了多少次,但她从没有责怪过我们。所以她的房间就是我们的乐园,记得一到晚上大妗子、二妗子就在自家大门外喊表弟表妹们回家睡,每每这时我们赶紧脱了衣服进入外婆的被窝装睡,谁都听不见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喊累了就再也不喊了,我们就高兴的内战开始。大家不想回家的一个最主要原因是,在这个炕上不用洗脸洗脚就可以入睡。我最讨厌的就是大人在临睡觉前喊我们洗这洗那,玩的实在太疯了,哪里还有这点力气。也许是外婆理解我们,也许是外婆拿我们没办法,就这样吵闹着睡着啦。
我从来不知道外婆是几点睡又是几点起的,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红豆稀饭和柴火的味道就叫醒了我们。下炕后,一盆水可以洗我们表兄妹五六个,那个脏呀!围在“低桌”一圈,不亚于现在的小饭桌。你争我抢,只听见吸溜吸溜的响声。外婆熬的红豆稀饭,是用自己种植的豇豆和玉米,豇豆熬烂后特别的绵软,入口即化。玉米糁清香糯稠。那口大铁锅反复的熬制就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我说不清,也写不出。每当外婆熬粥时,外爷就添柴火,柴火不是很硬,所以慢火熬的越久,味道更是浓郁。每每我们兄妹都像小饿狼般,每人吸溜两碗,瞬间一大锅稀饭就见底了。我们个个吃的肚子跟蜜蜂似的,又开始了一天的疯玩。
在我的记忆里,外婆从来不发火,耐性十足。因为我是这辈分里最大的孩子,受到的优待也比表弟表妹们多些,跟着外婆上地看西瓜,总是挑自己心怡的那个,外婆从来没有责怪过我。跟着外婆走亲戚,她总会给我和表弟买碗豆腐脑,可自己从来没吃过。记忆中,我总是怕回家,怕我爷,我爸来接我回家。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我就藏在外婆放粮食的角落,把自己躲藏起来,从缝隙观察动向。外婆总是不停给我争取多待几天的待遇,直到送走了他们,外婆进门把我“解救”出来,总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外婆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老太太,本分的守着这个家,养育了五个儿女,又看大我们几个表兄妹。现在外婆老了,干不动了,但她还是尽自己的能力帮着儿女们。近几年我们都长大了,都挣钱了,能给她买好吃的东西了。但糖尿病让她消瘦了很多,舅舅们也是极力给她看病,每天打着胰岛素,肚皮上无数的针眼,让人看了真是心疼。她也无福消受她爱吃的糕点,每每去看她我都很矛盾,不知道该买些啥,妈妈总说买吧,都八十的人了,想吃啥就吃啥,但我还是在网上查资料,看吃什么对她的病好些。
老天如果您能看到她的善良和厚道,多多的眷顾她,让她能快乐的长命百岁!
多想再喝她熬得红豆稀饭,可那口铁锅早已不知踪影,外爷也走了,添柴的灶也换成了电磁炉,外婆再也种不动豇豆和玉米了,表弟表妹们也都相继成了家,各奔东西,一年凑齐都很难。
怀念那共挤一炕,共喝一锅粥,打打闹闹的日子。怀念那在外婆的庇护下成长的岁月。
张艳,耀州人。
耀州区药王山中小学教师。
张艳
编辑/冬青 丨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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