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深夜,西北风呼呼地吹着,天空渐渐地飘起雪,伸手不见五指。
幽深的皇宫中陷入深深的幽静。
约摸三更时分,在位于皇帝寝室旁的一间室内,发出一阵窃窃的私语声。
一个声音说:“八哥兄,我们逃吧。”
八哥说:“逃?往哪儿逃?还是认命吧。”
一个声音又说:“可是我不甘心啊,你说这日子是鸟过的吗?”
八哥说:“我觉得很好啊。”
一个声音又说:“好?好在哪里啊?整天关在笼子里,我都快要疯掉了。”
八哥说:“行了,知足吧,甭整天价东想西想的。”
接着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你知道《感二鸟赋》哪篇文章吗?”一个声音又开口了。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八哥迷迷糊糊地说。
“那你知道那篇文章是谁写的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八哥显得有点厌烦了。
“那是韩愈韩昌黎的作品。”
“不要说了,我要睡觉。”八哥开始发怒了。
“‘今是鸟也,惟以羽毛之异,非有道德智谋。承顾问、赞教化者,乃反得蒙采擢荐进,光耀如此。’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
“我不懂,你懂,行了吧。快点闭上你的乌鸦嘴吧。我要睡觉。”八哥的火气开始了燃烧。
“偏不,我偏要说。他说我们是凭借羽毛的与众不同,就进得宫来,搏得了上位。这是在冤枉我们鸟类啊。就拿我乌鸦来说吧,我的同类们本来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谁知道我是倒了什么样的大霉,偏偏生成了白色,又偏偏遇上了可恶的好事者,非要把我送进宫里,变成了‘关羽’,我随时都要崩溃得。”原来这是一只白色的乌鸦。
“呵,当初在进宫的路上,你不是挺神气的嘛,怎么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你就后悔了。”八哥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嘲讽,是自嘲也是他嘲。
“我以为进的宫来,就会天天有人宠着,过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的生活,谁知道比在宫外看管的都严,一点自由都没有。”
“是啊,人类的一大特长就是把‘他们的快乐是建立在我们鸟类的身上’,岂不知天空才是我们对自由的向往。”八哥已没有了火气,也道出了心中的无奈。
“人非鸟,安知鸟之乐!”
“可他们人类中,总有些人向往着‘笼中鸟’的生活,总是想凭借着个人美貌邀宠,得宠,像阿娇般住进金屋。”
“八哥兄,你会人言,你就假扮皇帝下一道口谕,让他们把我们放了。”
“我可不敢,那会要了我的鸟命。”
“那我们总得想办法出去啊。”
“我没有办法,你想吧。”八哥又显得不耐烦了。
在乌鸦与八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东方渐渐地露出了曙光。
专司养鸟的小宦官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伸了个懒腰,红着眼自说自话地道:“这两只鸟叽叽喳喳地叫了一夜,不会是生病了吧?”
说完,就走到鸟笼前。小心翼翼地把关着八哥鸟笼的门打开,用手轻轻地捉着八哥,八哥没有叫一声。
他又把关着乌鸦鸟笼的门打开,乌鸦趁机飞了出来。
这时,八哥说:“快飞,我们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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