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未必是与你一起看风景 | 小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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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个形容词

 

小小。念出时，

嘴角一定是上扬的，舌头卷卷的，

温柔在尾音。

我固执地喜欢这两个字，

不为什么。

小的雨滴。小的落叶。

小的闹钟。小的幻想。

小白兔般跳动的心房。

小秘密。

今夜，我要把小小送到相邻的城市，

有个人，在那里需要修饰。

 

 

决绝书

 

这封信写在小手帕上。我一遍遍

用来擦拭内心的镜子。

无问候语，无落款和日期。

来自早已远去的草木露水里。

反复地看，

荒芜还是我的，暖气满屋却没能

让秘密发芽。

好吧，再想彼此一次，

最后一次。

再坐下来，琢磨下半生的事。

 

 

无非是我已不在你身边

 

即将客居于南

灵魂交付与幽幽

该讨的，或该还的债

留给夜的黑，或穿过黑夜的命运之手

 

马背无梦，马蹄带走露华

不问月为谁明，不回首，不立中宵

燕雀也有飞翔的渴望

他乡，故土，只是低头和抬头的那片光

 

无非是山几座，水几条，云几朵，诗几行

无非是亲朋几人，邮件几封，电话几个

无非是时间的小玩笑

无非是不能肌肤之亲

 

 

山居

 

想有一座房子，抬头见山，

山尖覆盖着白雪，雪下有明镜样的

湖泊。我刚好立于夕阳，

在庭院的某处树影里远眺。

 

院子种满花草，未必是菊，

也可以是许多小葱，

新鲜的绿和白，

风一吹，梦就直奔幽深。

 

梦境：

你在窗下读书，看一个动词推开春天的

门楣。亲爱，我曾经幻想过多次这样的场景，

并为此隐居多年。

 

 

此生未必是与你一起看风景

 

这个念头，

很平静地出现在心海。

你知，我的心海，

天与水相连，没有界线；

也没有花草、岛屿；果木、飞鸟；

没有鱼。

我只能分享蔚蓝和夜晚的

繁星与你。

你若不来，

我便独自在浩渺里安享波澜不惊的

时间。也许偶写一封信，

叠成纸船。

 

 

放手

 

把纠缠交给空山月明，

不求圆满。

只说那株秋海棠的花语，

种种苦恋和慈悲。

怨言像一朵朵落红，

铺满庭院，又犹疑着嫁给了风。

不要试图和回忆决斗，

乖乖地卸去盔甲，刀枪入库，

从此波澜不惊。

“执意”是条小蛇，

我们喂养，却不被咬伤,

像这幽深的山谷，

包容了木叶、昆虫和远离的心。

 

 

签名

 

不召唤，

暗通音信。

彼此都了然，

此时天高云淡。

如果虚无是一种境界，

我已抵达。放下，才是最美丽。

我要坐成一朵莲花，

逆风盛开。

心澄明。

干净得像桥那边儿，

没有你的日子。

 

来源：《诗刊》2015年6月号下半月刊“银河”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