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加尔湖因低温形成的冰湖奇景堪称一绝，但其巨大的水量也调节着局部气温，使得周边100公里以内的地域不会因为纬度过高而有不可忍耐的严寒。十二月来到这里既可以挑战严寒、感受真正的冰天雪地，还能体验冰面自驾，同时又不会因过度的寒冷而丧失户外活动的乐趣。
这是深冬某一天的早上八点，气温零下13度。我们的越野车从满洲里进入俄罗斯。赤塔到乌兰乌德再到伊尔库茨克，列维坦油画中的那个俄罗斯出现在车窗外。
清晨，我来到伊尔库茨克的安加拉河河畔参观无名烈士墓。这里并无墓地，只有七八米高镌刻着俄文的幕墙。幕墙就在市政府的身后，和市政府的主体建筑背靠背，仿佛这些已经捐躯的烈士今天还在保卫这个城市。
距离无名烈士墓一箭之地是伊尔库茨克的教堂群。教堂的外边是伊尔库茨克著名的爱情桥。桥下，来自贝加尔湖唯一的外流河安加拉河不舍昼夜，汤汤流淌。
告别陆地
隔日，我们的车辆和伊尔库茨克当地的极限运动俱乐部汇合。极限俱乐部向贝加尔湖行驶的路线，和游客地图上的“贝加尔湖观光大道”不同，没有正式的名称和编号，是一条顺着戈洛乌斯特诺耶河延伸的公路。
中午时分，我们抵达距离伊尔库茨克120公里的大伊尔库兹卡村。这是车队在陆地上的最后一站。
七辆车依次出发，开始沿着贝加尔湖的左岸冰面行进。不到一个小时，领队的刹车灯亮起。就在我们停车的地方，脚下已经是翡翠色的冰层。从侧面看，车轮好像停驻在玻璃上。
贝加尔湖大小相当于我们的海南岛，是世界上最深（1,637米）的湖泊，占有全球20%的淡水。冰面上有俄罗斯气象观测员正在使用一米多长的手钻凿冰，冰层厚度达到七十厘米。夜晚，车队登陆布古利杰伊卡村，这里类似民宿，食物充足，包括贝加尔白鲑（байкальскийомуль）制成的沙拉，鱼肉切成条状，刀功粗糙，口味鲜美。
次日中午车队再次出发。不久，一道望不见尽头的冰裂缝横亘在车队的前方。领队开始卸下一直拖带在车后的雪橇似的东西，把它架设在冰裂缝上。而后改为直接把木板铺设在冰裂缝上，用人力顶住木板，全体乘员下车，司机单独驾车通过冰裂缝。整个过程花费了一个半小时，领队几乎一言不发，他没有戴手套，好像寒冷对他而言并不存在。而俄罗斯人的耐心很快得到回报，今天看到的不透明冰块是真正的浅蓝色。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很难相信在极地之外会存在和冰川冰一样的“蓝冰”。
黄昏之后，月色、冰面的寒光、时时亮起的红色刹车尾灯，组成宁静的画面。我们离开冰面，抵达VeterStranstviyTurbaza度假村。这里属于贝加尔湖的“小海”区域，位置在贝加尔湖左岸和湖中最大的岛——奥利洪岛西南端之间。
在十一点多钟，我们前往湖边的一个冰洞举办晚会。冰洞的洞口有四五米宽，结满了不透明的厚厚的冰，层层叠叠，好像溪流从山上流下来的瞬间被冻结在这里一样。
晚会的中心是雪橇上边煮着的红酒，炉火通红，红酒之中加入蜂蜜、桂皮和伏特加。领队头戴苏联风格的皮帽，身穿半长款羊皮大衣，拿出一个硕大的玻璃高脚杯，他直接从热气腾腾的锅里舀出一杯煮好的红酒，祝福我们的伙伴生日快乐。大家斟满自己的酒杯，全体俄罗斯姑娘开始齐声高唱俄语的生日快乐歌。歌声和手风琴声在寒夜、月光中传出很远，这一刻，贝加尔湖上只有我们和我们的欢乐。
初登奥利洪岛
冰面之旅还在继续。我们从VeterStranstviyTurbaza度假村出发，继续冰面行驶，观赏奥利洪岛对面的ogoy岛藏传佛教圣地。这里满山的石条石柱搭成的三脚架一样的东西，冰面平坦开阔，车队在一片表面不透明的冰面上停下来，准备冰上午餐。
热腾腾的红酒开始在刚刚相识的人们手里传递，食物包括冻得硬邦邦的面包片、咸肉和刚刚出锅的土豆，土豆热气腾腾。中国人为这顿野餐贡献了贝加尔湖水为原料的酸辣汤，受到俄罗斯人的赞叹。有的车里有家庭主妇，她们细心地准备了鸡肉、奶酪和橄榄，我就着分享的食物多喝了两杯伏特加，舀水时冻到冰冷的双手终于恢复了知觉。
野餐之后，我们绕行奥利洪岛北端的三兄弟石、男孩山女孩山和壁立千仞的好望（合伯）角，入住Uzur气象站。气象站的工作包括每隔两个小时观测一次贝加尔湖的冰情，记录其他的气象资料。开阔的院子里、山坡上百叶箱、天线、太阳能电池板一字排开。主人自己生活的木制房屋舒适温暖，拱形的温室结实美观，劈好的木柴堆垛整齐。这些细胞级别的俄罗斯家庭的面貌，代表了这个国家无声的力量。
归途在即
在奥利洪岛上的尼基塔酒店度过了愉快的夜晚，归途在即，大家心情颇为轻松。归途中的重要一站是乌兰乌德。乌兰乌德40公里以外就是塔尔巴哈台“老信徒村”。“老信徒（Old believers）”是最早的东正教徒，他们不愿意接受17世纪以后的宗教改革，坚持自己的信教方式，被多次放逐，一度被驱赶到波兰。两百多年以前，又从波兰被驱赶到西伯利亚。
17世纪的宗教改革要求教徒使用三根手指划十字，而“老信徒”们拒绝执行，他们至今仍然使用两根手指来划十字。主人拿出面包、咸肉、油炸点心和热茶、白酒招待我们。
这样的白酒叫самогон（萨马衮），在俄语中，这个词几乎是一切自酿白酒的代称。主人见我十分欣赏他们的蜂蜜，领我们来到外边的房间，那里陈列着可供出售的特产，其中一瓶一瓶包装简单、色泽温润的就是不同种类的花蜜，养蜂采蜜是老信徒村的重要生活来源。
最后我们终于来到最靠近中国的城市赤塔。广场上赭红色的列宁雕像俯视着世界，仿佛苏联时代留在这个国家的最后一缕夕阳。赤塔吸引我的地方是十二月党人博物馆，博物馆有两层，二楼中心是这座教堂式建筑尖塔状的部分，竖直镶嵌着巨大的玻璃，近乎垂直照射进来的阳光，仿佛来自天国。
十五天的西伯利亚远征接近尾声，傍晚时分，我们穿过俄罗斯境内的最后一个村镇后贝加尔斯克。车行高岗的时候，可以望见满洲里的灯火，那是家的召唤。
TIPS
抵达
从中国自驾前往西伯利亚贝加尔湖，开车先抵达满洲里，从满洲里口岸出境，开始前往贝加尔湖的自驾之旅，途经后贝加尔斯克、博尔贾、赤塔、乌兰乌德、贝加尔斯克、伊尔库茨克、贝加尔湖利斯特维卡小镇、奥利洪岛。
自驾
在出发前往俄罗斯自驾前，需提前15天将车辆报名需要准备的材料提交到满洲里具有ATA（车辆出入境护照）资质的旅行社办理出关手续。
满洲里大自然旅行社（满洲里市三道街隆富综合楼B座；0470-6236727/6229107）已创办13年，是满洲里少数取得了ATA单证册申报权的正规旅行社，能够为出国自驾前往西伯利亚的旅行者办理车辆出境手续。
当地有多家租车公司提供车辆租赁服务，满洲里畅游草原汽车租赁公司（满洲里世纪大道馨园小区7号门市；15048078777/15332908887）就是其中口碑甚好的一家。
下榻
西伯利亚地区的住宿条件一般，多为小酒店和民宿，不豪华但是基本设施齐全，碰上有心的主人还会将民宿装点得意趣盎然。
Monblan Hotel
A/5, street Kostyushko-Grigorovicha, Chita 672000, Russia；双人间约￥570
Mergen Bator Hotel
西伯利亚地区唯一的五星酒店。
BorsoevaSt, 19B, Ulan-Ude 670000, Russia；mergenbator.ru；双人间约￥750
Boutique Hotel Marussia
伊尔库兹克市中心的一家温馨的精品小旅馆，早餐品质上佳，偶尔还会遇到正在学习中文的服务员用中文点单。
A/Sedova St, 12, Irkutsk 644001, Russia；双人间约￥520
GavanBaikala
就在贝加尔湖和安哥拉河的交界之处，晨起的时候，可以看到冬日湖面上白蒙蒙的一片，颇有意境。
A/Gudinast.,84, Listvyanka 664520, Russia；双人间约￥220
Hostel Nikita
奥利洪岛上最出名的度假村。度假村里汇集着许多童话木屋，每栋都有不同的装饰主题。房间价格不贵但十分抢手，需要提前两到三个月预订。
olkhon.info；双人间约￥300RMB
摄影 / 芦涛 撰文 / 韩媛媛
编辑 / 晨星 微信编辑 / 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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