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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还是去了苏州

我的假装系列,最早开始于2019年的十月小长假。

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想填满长假的空间而已。

没想到2020年,瘟病作怪,出国乃至出城都变得渺茫起来。

于是,顺水推舟吧,去年五月小长假和十月小长假又做了两个系列的假装。

心里总在想,不会就这样一直假装到常态化吧。

其实,我心里是多么想实实在在地走出去,当场我笔写我见,岂不更好。

不过临到过年,各地传来的消息还是令人不敢乐观。

旅游还是需要心情的,查这个查那个,就不开心了。

出不了国,也就死心了,吾疆吾土的,又何必呢。

我又不是战争年代穿越封锁线,到敌人后方去。

本来已经做好到苏州去度年假的计划。

选择苏州,也是做了最保险的打算,没想到还是实现不了。

这是要逼我“假装”下去啊。

好,那春节长假第一篇,干脆叫作《假装还是去了苏州》。讲讲第一次到苏州去的事情。

苏州不是我到过的除上海以外的第一个地方。

我和苏州属于“晚恋”。

我第一次坐火车在7岁,去的是宁波,随父母为阿娘奔丧。

17岁去了江西插队,去了南昌,坐火车是不稀奇了,但也是到20岁才敢中途签票下车游玩,那是杭州。

26岁返城,顶替家母进了国企,看似狠稳定,其实心里狠忐忑。

何以忐忑?大学还没读过,娘子还没讨过。

女朋友倒是一直有的,但自己毫无积蓄,家里房子又那么小,阿哥婚房还没着落呢,只好算“瞎谈谈”。

于是,每天主动早出晚归,一门心思做生活。闲下来也不想见人,家人、同事、插兄朋友,都不想。

一开始,每逢厂休日,我就泡图书馆,徐汇区图书馆、上海图书馆。

但图书馆太挤了,乌央央的都是冲刺高考者,一个窗台也要趴三个人呢,楼梯靠墙也格格坐满。

公园里、林荫道又每天早上太嘈杂,大喇叭哇啦哇啦。

怎么办?出城!去哪里?苏州。

主意既定,抬脚就走。

记得第一次在1979年的暮春时分。

厂休日,天一亮就起身出门,一只军挎,放两本书,跳上15路直奔北站,买一张5分钱的站台票就可以乘上去苏州最早的一班火车,车上补票。

从没想过要坐位子,就在车门那里斜倚着看书,站累了就坐地上接着看,两个钟头快煞个。

好在当年仪表局的厂休日在礼拜二,火车远没礼拜天的挤。

毕竟是第一次来苏州,不敢走远,公交车坐个两三站,就在北寺塔、拙政园、狮子林这一带转悠。

我事先想好的,我是来看书消磨时间的。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怎么逛公园。

买了门票(好像是5分?),直奔公园茶室。一小袋茶叶、一只玻璃杯、一只热水瓶,好像也就1角?摊开书就读。

中午就买只面包啃啃,茶室小卖部都有卖,2两粮票,1角1分?那种不是精白粉做的。太阳一西斜,就合页走人,回程票也是站台票加补票。

这样,一天可以看书10小时左右,所以要带两本书,一本是绝对不够的。

至于成本嘛,火车票来回好像只要1块6?两地公交票来回2角也不到,门票加茶水加面包不到3角,总共两块出头一眼眼。

香烟铜钿在外。

那年头工钿大家一样,是41元,奖金5到10元,要评的。

我做事体还是狠狠卖力的,奖金总归跑头马。所以,跑两埭苏州,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几次一跑,就跑出瘾头来了。

每个月要跑两三趟,有时心野,还去坐过无锡蠡园。

我至今对那次坐蠡园看书有印象,是因为那天从进园到出园,在我眼前晃过的人影不超过20个,太安静了,我喜欢。

那时苏州公园里的人也不多,每天见不到100个人影的,哪像现在,处处都好像在开世博会。

想想也对,那几年,正是苏南经济腾飞期,大家都一门心思赚钞票去了,闲情逸致就顾不上了呀。

有时候,带来的书实在难以卒读,或眼睛酸了,这才起身走走看看。

苏州园林,毕竟小巧玲珑,曲径通幽,一步一景,煞是耐看,时间极易消磨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印象最深的,还是人少。那个静啊,太苏州了。我喜欢。

就那两年,我去苏州总不下三四十次,而且后来也越跑越远了,不限于城北这一带。

但是,这三四十次,都是当天来当天回的,从来没在苏州过过夜。

直到第三年,我终于在苏州住了一夜。

那一次,与看书无关。

我初渡姑苏的第三年,也就是1981年,我终于可以公费来苏州了。

进厂三年,总算混法混法,混成了厂长的“大秘”。

我的老厂是生产飞跃牌电视机的,与苏州孔雀牌电视机是兄弟单位。

那年头兄弟单位流行相互“上门取经”。说穿了是一种变相福利。

取经么总归要好茶好酒好饭招待,游两个景点更不在话下,说不定还可以带点赠送的土特产回去。

狠多单位有这样的约定俗成,办公桌上总归要摆两包吃食大家“香香”。闲话说出来虽然有点酸溜溜,倒也蛮上台面:

“取经回来啦?取到啥个真经啦,拿出来阿拉大家学习学习。”

当年苏州回来的“标配”就是:蜜汁豆腐干、黄天源糕团。

假使是无锡,就比较尴尬。小排骨么不舍得,油面筋又不好就这样吃。

苏州还有一样,叫虾籽酱。玻璃小瓶头装的,黑绰绰的,一角五分或一角六分,专门要到人民路一爿最大的食品商店柜台上去买的。

当然,这个也不能分享,而是带回家里去的。

工作相对稳定了,收入么也狠可以,那年头电视机吃香,一张票子就要卖到400元,厂里生活穷忙么奖金也穷发。

大学么也读上了,所以,我想着要结婚了。

当年上海小青年谈恋爱是有套路的。

约会荡马路是第一步,牵手是第二步,“小搭”(搭肩胛)“大搭”(搭后腰)“炒腰花”(单手搂腰)是第三步,“打kiss”是第四步……当然,不排除某些情圣是会得三步并作两步的。

还有,从看电影请吃夜点心到逛公园拍小照请吃饭再到上门做毛脚,每一步路数侪要色色清爽。

记得当中还有一步,就是要出门旅游一趟,在外过夜。

同事朋友淘里晓得你们两家头出去过过夜了,有没有花头不去管伊,总归算是“敲定”了,可以开始问你们讨喜糖吃了。

于是,我犟不过,也只好依样画葫芦。狠巧,我俩都选择了苏州。

尽管我俩都分别来过苏州,但最远都只到过寒山寺,都狠想爬爬久负盛名的灵岩山和天平山。

爬山就略过不谈吧。

只说一个细节,当年回城的班车,下午三点半是最后一班。错过了狠麻烦,不步行进城,真要在荒山野地过夜了。

虽说讲好要出来过一夜,我们也根本没考虑过在城里寻招待所。

那时候,真的是“出门靠朋友”,借住朋友家。

还记得那次是住在她阿哥的朋友家,姓周,名字已不记。

地点就在悬桥巷附近,具体亦已不记。

还有印象的是,周家在巷子不深处,路是弹格路,白墙黛瓦,墙狠高,院子里不止一家人家。

周家是个一层半的小楼,不大,下面也就两间屋,我们当然是借住在阁楼上,大概有廿几平方,四周堆些箱子什物,中间打个地铺绰绰有余。

因为彼此其实不熟,所以也不敢吃人家的晚饭,而是外面吃好了进来。

寒暄几句,送出上海带来的小礼品后,我俩就上阁楼了。

清早一醒来,就听见下面生炉子的动静。

虽然主人家昨晚再三要我们吃了早饭走,也还是不好意思麻烦,赶紧收拾好东西,下楼就道别,千谢万谢后匆匆离开。

现在想来也许有点不近人情,当年苏沪人家恐怕都是这样的吧。

正因为还早,我就提议从巷子的另一头出去。

还记得那巷子好长好长,当天好像也有点雨毛丝,狠难让人不想起戴望舒的诗句来。

狠多年以后,我每次来苏州,空下来总会在这附近寻寻觅觅。

我看看每条巷子每幢房子都有点像。

我知道我并不是在找、也不可能找到当年的借宿地了。

但心里总有少女般的期期艾艾,痴望着有扇门突然打开了,有个周家姆妈走出来,对我说一声:“早饭烧好了呀,吃仔再去吧。”

可以在这里向各位报告的是,当年一起借宿的两个年轻人回上海后狠快就结婚了,又狠快地一起走到了20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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