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轻飏，一种向往。明代画家仇英《柳塘渔艇图》，把这种向往演绎出来。风吹杨柳，微波细浪；渔艇随波，高士坦荡；一竿在手，前程在望。

    有山就有水，有水就有舟，有舟就有人，有人就有路。读这幅画，有人说画中人是渔父，也有人说，两岸垂柳，让人想到五柳先生。

    画家怎么想的？已有人猜度。仇英的老师是文徵明，文徵明的长子是文彭，文彭与仇英年龄相仿。这幅画上有文彭题写的画跋，云：“远山重叠水萦纡，柳岸花明画不如。山水里，有岩居，谁道侬家也钓鱼。湖上晚风吹岸花，碧波凝影送残霞。孤艇小，泛横斜，那个汀洲不是家。文彭。”

明 仇英 柳塘渔艇图 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可点击放大）

    文彭是明代篆刻家、书画家，与仇英的关系很不一般。他在这幅画上题写的长短诗句出自唐代无名氏《和渔父词十五首》，不是照搬照抄，而是作了一番改动。原词《其一》云：“远山重叠水萦纡，水碧山青画不如。山水里，有岩居，谁道侬家也钓鱼。”《其七》云：“极浦遥看两岸花，碧波微影弄晴霞。孤艇小，信横斜，那个汀洲不是家。”

    说到渔父，让人想到《渔父》中的句子：“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五柳先生以柳为伴，在《归去来兮辞》里写道：“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古人有古人的想法，都过去了。现代人由古人脱胎而来，骨子里仍有挥之不去的古风。一种向往，随风轻飏。

    2023年9月20日写于南京半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