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纠纠葛屦,可以履霜。掺掺女手,可以缝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维是褊心,是以为刺。
【注释】
屦(jù):鞋。纠纠:犹“缭缭”,绳索缠结缭绕之状。形容屦上的絇(qú,屦头上的装饰)或綦(qí,系屦的绳)。絇是一条丝线打的带子,从屦头弯上来,成一个小纽,超出屦头三寸。絇上有孔,从后跟牵过来的綦便由这孔中通过,又绕回去,交互地系在脚上。
履:践踏。葛屦是夏季所用(冬用皮屦),“可以履霜”是说它不透寒气,也就是形容它的工细精致。
掺掺(xiān或shān):同“纤纤”,一作“扦扦(qiān)”,形容女人手指纤细。这里的“女手”有所指,就是制葛屦的手,也就是缝裳的手。
可以:即“何以”,怎么能。可,通“何”。
裳:即下裙。这里以“裳”与“霜”协韵,举裳也包括衣。
要:就是衣裳的腰。。一说钮襻。襋(jí):衣领。两字都用作动词,言一手提领一手提腰。
好人:犹“美人”。在这首诗里似属讥讽之词。以上二句是说缝裳之女将缝成的衣裳拿给“好人”去穿。
提提:《尔雅》注引作“媞媞(tí)”,细腰貌。一说安舒貌。
宛然:回转貌。辟:即“避”。“左避”犹“回避”。
象揥(tì):象牙所制的发饰。女子用揥搔头,同时用来做装饰。
维:因。
褊(biǎn)心:心地狭隘。
是以:以是,因此。
刺:讥刺。末二句诗人自道其作诗的用意。
【参考译文之一】
葛布鞋儿丝绳绑,葛鞋穿来不怕霜。巧女十指根根细,细手缝出好衣裳。一手提腰一手捏在领儿上,请那美人儿试新装。
只见美人儿腰肢细,一扭腰儿转向里,戴她的象牙发针不把人搭理。好个小心眼儿大脾气,待我编只歌儿刺刺伊。
【参考译文之二】
葛藤编的鞋子缠绕在脚上,怎能一直穿到地上落寒霜。这个使女瘦弱纤细的双手,如何缝制出很漂亮的衣裳。只见她提着衣领托起衣腰,服侍尊贵的主妇穿在身上。
贵妇一副安然享受的样子,扭动着腰肢向左转过身去,只见她佩戴着精美的发饰。你看她心地多么狭隘偏私,所以我要写首诗把她讽刺!
【参考译文之三】
脚上这一双夏天的破凉鞋,怎么能走在满地的寒霜上?可怜我这双纤细瘦弱的手,又怎么能替别人缝制衣裳?做完后还要提着衣带衣领,恭候那女主人来试穿新装。
女主人试穿后觉得很舒服,却左转身对我一点也不理,又自顾在头上戴象牙簪子。正因为这女人心肠窄又坏,所以我要作诗把她狠狠刺。
【仙泉新译】
鞋带缠绕的葛布鞋,
寒凉天气咋能踏霜?
奴婢瘦弱的一双手,
为啥替别人缝衣裳?
小心翼翼托着新装,
让那大美女套身上。
细腰美女怡然自得,
向左扭身爱理不理,
往头发插象牙簪子。
因为这人太不厚道,
于是在此对她讽刺!
【仙泉赏析】
劳动妇女(也有人认为是小妾)不平则鸣,对不平等的生活状况表达怨愤。然而,不是一般的咒骂,而是通过日常生活的细节进行讽刺。自己忍饥挨冻辛苦地为富贵美女做新衣,却还被她歧视,这是为什么?这不仅仅是命运不公,更是社会存在剥削与压迫。所以,仅仅讽刺贵妇人是不够的!
今天,这种不平等是否依然存在?人类社会真正的平等,何日实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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