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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人物」汤子敬

(同生福钱庄票据)

汤子敬,单字培,号厚珍,1860年9月19日(清咸丰十年八月初五)生,江西临川县人。其父务农为生,家境贫寒。14岁随叔父赴云南谋生,路过重庆时,同乡谢亿堂见汤子敬勤快伶俐,便留他在自己开设的谢亿泰布店做学徒。数年间,由学徒到帮账、管账、办内事、跑街、步步高升,一帆风顺,在同业中渐具声望。谢亿堂非常赏识汤子敬的经营才十,在汤30岁时特将自己的女儿许配与他。

19世纪90年代,余栋臣反洋教起义威震川东,重庆一般商人都惊慌失措,不敢进货。但是汤子敬却认为“要得富,险中做”,大胆将“谢亿泰”在上海所进的货全部运来重庆。这时市面上布匹奇缺,又正值清政府练勇急需赶制大批军衣,一时间布匹供不应求,价格暴涨,“谢亿泰”奇货可居,赚了一大笔钱,汤子敬也因此在同业中被誉为“有胆有识”。

汤子敬在谢亿泰布店20余年,朝夕奔走市廛之中,耳濡目染,创业兴家的思想与日俱增,加上他袖笼里的私生意和东家的业务逐渐发生利害冲突,势难在店里长处下去,到1899年便离开了“谢亿泰”,分得银子8万两。在此之前,他已私下开办了两个企业,一个是创立于1894年前后的聚福厚商号,以做鸦片买卖为主要业务;另一个是1896年开设的同生福钱庄。离开谢亿泰后,汤子敬又先后开设了源远长、正大昌、德大永、正大永等钱庄,聚福厚、德大昌、德大合、裕生厚、大昌祥等匹头、棉纱字号以及聚福长山货号、协太厚银朱丹粉作坊等10多个企业。到1909年,“汤十号”便在重庆名噪一时。

(同生福钱庄票据)

这时的汤子敬,坐镇同生福钱庄,全面指挥和策划整个企业的经营活动,而各联号又相互吹虚标榜,张大声势,故其经济实力发展很快。他曾利用当时日货大量倾销重庆、价格较低的机会,暗中把日货商标换成国货或英货商标,牟取暴利。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牛羊皮滞销,产区价格陡跌,他通过由聚福长山货号改组成的聚福洋行,大量收购囤积,大战结束时,一次盈利即达40余万两。由于四方得利,处处赚钱,“汤百万”的称号遂名满全城。这段时间,汤子敬俨然就是钱的化身,红得发紫。同业中有的要仰仗他的大名,只消他口头允诺一声,无须拿出分文,便成了某企业的股东,年终照例分红。有的企业一时发生信用危机,只要能请他光临号上稍坐片刻,或者求他送一条幅挂在墙上,便可转危为安,渡过难关。因此,后来人们又直呼他为“汤财神”。

在以后10余年问,汤子敬以同生福和其他几家钱庄为基础,一面在社会上吸收存款,一面支持汤家各联号从事商业投机活动,经营范围更加扩大,在社会上颇具影响。当时他的经济实力约占重庆资金流转总额的1/3;匹头、棉纱业务在市场上首屈一指,特别是“裕生厚”成了各联号的轴心。他的房产遍布市区,有些通连成片,于是又有“汤半城”之名。他所经营的大昌祥盐号,以及乘人之危兼并过来的同亿义盐号,都曾盛极一时,居于“重庆四大盐号”之列。

随着经营的兴旺和业务的日益扩展,汤子敬在重庆建立永美厚银号,又在沙市、汉口、上海等地设立分号。他利用银号把其个人的大部分活动资金和汤家所有企业的盈利全部集中起来,使银号成为他的总账房和在经营上发号施令的基地,从而使汤家各类企业都能互相呼应,更为巩固。

1925年,汤子敬为躲避军阀的敲诈勒索,携带现银100多万两,只身前往武汉,在汉口开设数家钱庄,并在进出口业建立据点。结果投机彻底失败,损失现银180余万两,使汤子敬元气大伤,汉口、沙市一带沿途各钱庄,大部分先后缩小经营或停业。重庆的同生福钱庄也连带损失30多万两。号称重庆第二市场的裕生厚商号,于1932年因受德丰、丰泰两家联号所经营的烟土在汉口遭火灾的影响,损失20余万元,被迫停业。汤子敬经过这一连串打击,情绪消沉,勇气锐减,但仍不忘重振家业。回到重庆后,通过其子汤志修、汤壶峤交结刘湘、刘航琛、范绍增等人,冀图借助他们的势力东山再起。

1933年汤子敬同范绍增开设四川商业银行,由汤任总经理。1934年又以负担刘航琛出任二十一军财务处长的登台费40%为条件,与刘湘、刘航琛开设川康殖业银行,汤壶峤一度担任经理。随后,又把商业银行并入川康银行,但不久就被军阀官僚排斥出银行。此后,由于经济实力已大不如前,汤子敬便到处搭干股,做空头,拖骗混赖,从而信誉大降,连他的“班底”都渐次对他怀有戒心,有的干脆另起炉灶,分道扬镳。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因法币不断贬值,经营连连失利,加以做申汇投机失败和受金融风潮的冲击,汤子敬至此遂成强弩之末,一蹶不振。曾为他奠基立业,特别受他珍视的同生福钱庄,到1939年也仅剩资金1.2万元,最后只得改换牌号,卖与别人经营。其余企业或先后歇业,或招牌换记。1942年,所存商号仅二三家。1943年9月24日,汤子敬在重庆病逝。

(原载《四川省志·人物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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