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住在山上的鲸鱼》出版后,迅速登上了百道好书榜,成为进入少儿类图书前五名中唯一的少儿奇幻小说。
“百道”致力于打造一个畅销书榜之外的“好书榜”,这是件好事。而由书商和写手经于巧妙的市场营销和对流行元素的堆叠而制造的畅销书榜,我是一直看不起的。甚至如果哪一天,我的某本书也进入畅销书榜,我一定躲起来几天羞于见人。
因为那一定是我的写作在迎合市场趣味,才能“有幸”得到书商们的眷顾。
你可以理解为一种“酸葡萄心理”,我无法阻止你有各种想法;但对于我,作为一名写作者,我以失去自己的独创性为耻。
很多人在评价这本书时,对于作为少儿奇幻小说的这本书,与童话的区别不甚明了。
在《辞海》中,对“童话”的解释是:“儿童文学的一种,经过想象、幻想和夸张来塑造艺术形象,反映生活,增进儿童性格的成长”。
所以,在我看来,童话作为一种想象文学,属于奇幻小说中的一个特定部分;这一部分作品与其它部分区别开来的主要一点,在于其教育性。
教育性不够明显的作品,属于通常所说的奇幻小说。当然,也因为对教育性的淡化,而更加具有娱乐性,或者哲学性(更宽广的视角,更深远的人生韵味),阅读群体自然更广。
所以,我的自我定位是:一名幻想文学作者,左手写少儿科幻,右手写少儿奇幻。
我是一个习惯孤独的人。这么多年里,一直喜欢一个人到处跑。有时候会突然像发疯了一般,突然抛下已有的一切,孑然一身,跑到天涯海角。
我满足于那种独自漂泊的孤独与诗意,相比终日相见甚欢,我更愿意在异乡的风景中怀念往昔,怀念那些走失在时光中的故人。
只是这一次,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跑到遥远的西非去。
那是一个雨季,时不时狂风暴雨;风暴一停,又是骄阳似火。但我心中始终温暖如春。因为这本书的写作。它慰藉了我孤独的心,抚平了异乡生活的种种不适。
这是一个另类的“时光倒流”的故事。讲述了一个小女孩帮助她即将离世的外婆实现“重返童年”的愿望。
外婆还是个小女孩时,天性让她拥有与万物融为一体的灵性。
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这种灵性逐渐丧失了。以至于当远游归来的山猫再见到她时,她为了保护自己所生的孩子(王玥的舅舅),喊人来赶走山猫。
那串珊瑚手镯,被藏到了乌鸦先生老房子底下。
那个大螺号,也被埋在岩石花园中,被时光和尘土覆盖。
原来,所有的野孩子长大后,上天赐予的灵性都会被俗世的尘埃蒙蔽住。他们,还有她们,都会变得越来越成熟,精于算计,善于伪装,欲念丛生,最后满怀着不甘和不舍,甚至还有欲念无法满足的怨恨,匆匆离开这个世界。
每一个人,每一个野孩子,似乎都不可避免地走上这条从天国到尘世最后化为尘埃的,不归路。
在外婆的指引下,王玥找到了珊瑚手镯、大螺号,见到了乌鸦先生和山猫,踏上了寻找大鲸鱼的旅程。
最终,她带着大鲸鱼赶到医院。
这时,已经因为多器官衰竭而陷入昏迷的外婆居然醒了过来,她像个孩子一般,对着大鲸鱼唱起了歌谣。
有人说,那就像一个孩子在原野中奔跑时唱的那种清新欢快的歌谣。
也有人说:那是一首思念之歌,诉说着对离别多年的老朋友的思念,对曾经那么美好的旧日时光的思念。
大鲸鱼最后又回到了大山顶上,山猫也回到了栗子林中;而外婆呢?她的身体好了起来吗?抑或在某一个时间里安详地睡去了?
这已经不重要。因为,她已经实现了重返童年的愿望。这就够了。
如同后记中的那首《时间旅行者之歌》里说的:
那时,我还是个孩子。
我看见金色的合欢花,
它们第一次开遍原野。
我听见鲸鱼的歌声,
从头顶的深海中传来。
我还梦见一个老人,
越过深深的河谷,
一路跌跌撞撞地远去。
河谷中,有他遗落的一把钥匙,
还有一扇夕阳下默默关上的门。
如今我老了。
如今,我也站在河谷上,
看着脚下的河水,
在匆忙流过的时间里,
碎成了点点波纹。
这时,我还能梦见那个孩子吗?
他向我伸出手,
然后,我看见那把遗落多年的钥匙,
正身披蟋蟀的绿色外衣,
独自在唱着
春天的歌谣。
在它身后的门里,
合欢花再次开遍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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