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美］贝瑟尼·罗杰斯
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每个周四晚上妈妈都要外出（通常是教堂的唱诗班练习），爸爸则带我们出去吃饭。我们一直以来都去红虾餐厅（爸爸喜欢海鲜），并且通常会点油炸凤尾虾和奶酪球。
当我上七年级的时候，妈妈突然几乎每晚都会外出。吃完晚饭，她通常会吻一下妹妹、弟弟还有我，并说：“晚安，明天早上见。”
“但是你要去哪儿？”我问道，对她就这样扔下我们感到很生气，甚至爸爸还没下班回家她也照样如此。我的妹妹卡拉14岁了，但仍然……
“我要去见一位朋友，”妈妈含糊地回答说，“那人需要我的帮助。”
但是我能发现异常的迹象。她穿上裙子，涂好睫毛膏，并且朝脖子喷了香水，拿起钱包就出门了。
妈妈一定有事。她一定对我们说了谎。一位需要她帮助的朋友，哼！
我很愤怒。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怀疑。卡拉，一直忙于和新男友煲电话粥；查理，我八岁的弟弟，只顾着看电视，都顾不得对妈妈说再见。爸爸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他的妻子完全没出什么问题，也根本没有在每天晚饭后去约会。
很显然，家里的每位成员都疯掉了。
后来，有一天放学后，妈妈来到我的房间。
“亲爱的，”她说，“我有些事想要告诉你。”
我知道她要告诉我什么。一定是离婚，接下来是监护权之争，再然后就是我的后半辈子将拉着一个衣箱一直奔波于妈妈与爸爸的家去过周末。我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是什么？”我喊道，甚至自己都惊讶于自己听起来怎么如此愤怒。
“是关于克里斯蒂。”
克丽斯蒂是我最好的朋友中的一位。我们不在同一所学校。我在公立学校，而她去了私立学校。我们总在教堂遇见，我们的父母是朋友，我们一起长大。我们在周末一起打网球，一起做巧克力薄饼。我们都牢记着制作方法。
一年前，克里斯蒂一家搬到山坡上的一座新房子里，那儿有着壮观而秀美的景色。房子后面有一条长长的楼梯通往一个游泳池和热水浴池。尽管我本不应有烦恼，因为我也可以享受这座新房，但我还是很嫉妒克里斯蒂住着如此奢华的房子。现在在打完一场激烈的网球后，我们会返回克里斯蒂的房子，泡在泳池里，之后再来个懒洋洋的日光浴。
“这么说来，她怎么了？”我终于问道。
妈妈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我只是希望你这段时间能对她更好些。”
我不屑地说道：“我一直对她很好啊，她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但是这段日子对她来说会很难熬，她会比往常更需要你的关心。”
“妈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也许我最好还是告诉你。克里斯蒂的父母马上要离婚了。”
我感觉就像足球比赛时，有人正好把球踢进我的胃部。我简直不能呼吸了，之后愧疚感油然而生。
“你的意思是，当你说你出去帮助朋友……”
“我一直是去看望克里斯蒂的妈妈，她需要有人陪她说话，弄明白一些事情。”
我闭上眼睛，为自己的怀疑感到惭愧，更愧疚于当知道不是自己父母离婚的那一瞬，自己的解脱感。
“但是，贝瑟妮，你得保证绝不对克里斯蒂说任何事情。她现在还不知道。”
“她不知道？”
“她的父母还有一些事情得解决。他们还没准备好告诉克里斯蒂和罗比。”罗比是克里斯蒂的弟弟。“答应我？”
“好的，妈妈，我保证。”
这是一个很难信守的诺言。几周以来，我尽我所能地拉着克里斯蒂到处闲逛，和她做各种有趣的事情。绝大多数时候，我们反复做同样的事：打网球、游泳、做点心、去商场或者看电影。那是在夏天，学校放假了，所以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待在一起。克里斯蒂没有谈论任何关于她父母的事，所以我也没有。
有一天，我们躺在这座漂亮房子的泳池边的躺椅上，这曾经被我嫉妒羡慕过。我在看书，克里斯蒂打着盹，但是她一定没有睡着，她突然叫我：“贝瑟妮？”
“嗯。”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什么呀？”我用眼睛扫过书沿，看见克里斯蒂躺在椅子上，双眼仍是闭着。
“妈妈和爸爸要离婚了。”
知道这个消息几周了，本应该在此刻到来时说些意味深长的话，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甚至想不出怎么装得惊讶些。
“很遗憾听到这些，克里斯蒂。”
“谢谢。”眼泪随即从她的眼中流出。
“太糟糕了。”
“是的。”克里斯蒂扭过头来朝另外的方向望去，这样她就避开了我目光。
“你想说说这件事吗？”
“不想。”
片刻，我们周围的空气凝固了，就像洒在游泳池水面上的阳光。“克里斯蒂？”
“怎么了？”
我屏住呼吸说道：“今天晚上待在我家怎么样？妈妈去参加唱诗班练习，爸爸会带我们出去吃饭的。”
克里斯蒂又一次转过头来看着我微笑着说：“我很乐意。”
在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些道理。我做不到使事情有所好转，我也避免不了她父母的离婚，同样也不可能把她的痛苦赶走。但是作为她的朋友，即便她与她的母亲搬到一个新的地方，一处没有泳池和美丽景色的地方；即便她发脾气，在房间里乱扔东西，甚至当她想哭却不愿谈及任何事时——只要我在她身边，陪她经受所有所有，她就会知道我是多么爱她，我是多么关心她。
或许我对她能有所帮助，即便只是微笑的帮助。
选自《每天读一点英文.与青春有关的日子》,贝瑟尼·罗杰斯著，刘蒙之译，湖南文艺出版社2011年9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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