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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3.14 星期二
永远有效 过时也候
晚安
晚安
丢火车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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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晚安/丢火车乐队
文：蛰惊 图:网络
一
念高中时，我和李悬租住校外在一间小房子里，美其名曰为了复习考试，其实是不想受学生宿舍的束缚。
如果住在学生宿舍，必须在晚上课程完后上一段自习课，按部就班回宿舍洗漱睡觉。在校外就没这束缚了，只需要上完晚上的课程，出校之后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上网、溜冰、去超市买东西，自由安排，当然还有给喜欢的女生发短信。
那时我们俩只有一个小灵通，李悬喜欢一个低年级的学妹，每天上完课回去，拿出小灵通给喜欢的学妹发短信，学妹的电话号码是托班上一个女生转了几道关系才要到的。
女孩并不知道他是谁，通常懒得回复，有时候发了几条，女孩才回一条，但毕竟是回复了，让人喜出望外。
每天都发，时间长了，学妹既然也乐意回复了，渐渐开始打开话题，聊得不亦乐乎，但学妹一直不知道他是谁，他在聊天中知道学妹喜欢自己班的一个打篮球的学生，并且每天晚上都用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给他发晚安，但是从来得到回应过。
其实他们每天都见面的，因为学妹去上课不得不从我们教学楼前经过，每天早上，我们都早早到学校，李悬拿本书放在走廊墙上假装认真，就是为了等学妹从楼前走过的那一分钟，一分钟前进入视野，一分钟后走入她们那栋教学楼，没有一天都落下。
有时候我们还会同学妹擦肩而过，李悬看着她背影离去，他认识学妹，但学妹不认识他，即使他每天晚上聊到睡觉时给她说晚安，但晚安后她是从来不回的，不回应晚安，好像他们从未接近过的证明。
有次在食堂，我们俩排队打饭，快轮到我们时，突然学妹在后面敲了一下李悬的肩膀，李悬以为她认出来了，一个大男生心怦怦乱跳。只见她说：“同学，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帮我打一份青椒炒蛋，我同学要。”说完她指了指不远处坐着的一个女生。
李悬说：“可以，你还需要什么？”学妹说：“谢谢，就这一样就行了。”这算是他们面对面说过的唯一几句话，直到我们毕业离开，李悬和学妹聊了一年半，说了一年半的晚安，学妹至始至终不知道他是谁。
他的晚安也没有收到一句回应，哪怕是：“你也是”或者“早点睡”“好梦”。他从最开始的失落，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到渐渐习以为常，到再无满腔热血对学妹说出自己。
我们以前对喜欢的人，不说喜欢，说晚安。晚安像是被珍藏在收藏柜里的奢侈品，轻易舍不得拿出来，一旦拿出来了，又怕别人不喜欢。晚安是给别人的，那时但凡对人说了晚安，对方未作回应，那么此夜自己再无安眠。
二
看电影《返老还童》，一直贯穿整个剧情的是一句台词是：“晚安，本杰明。晚安，黛西。”
这句台词是只属于本杰明、黛西的暗号。他们从认识开始，就会在睡前说：“晚安，本杰明。晚安，黛西。”只不过那时黛西太小，她只把本杰明当玩伴，杰明已然爱上黛西。
黛西长大，跳芭蕾舞，头顶光环，年轻气盛，放纵着自己的青春。本杰明慢慢变年轻，环游世界，两人的生活似乎不再交集，但本杰明知道，他爱戴西。
他们经历了苍老拘谨敌不上年少轻狂，不欢而散，没有人再给彼此写信，也没有人再给对方说晚安。
也经历了，渐行渐远，数度擦肩，总算相逢尊严又成了新的壁垒。
总算上苍给予机会与怜悯，电光石火，几番聚合离散后。她已不再青春凛然眉目昂扬，他也已走出衰朽的阴影，两个人刚好来得及爱恋一场。
两个在时间里相向而行的人，能相守的短暂的几年，他们在家徒四壁的房间做爱，在客厅里野餐，在对方怀里，听一首披头士再睡。在睡前说，晚安本杰明。晚安黛西。
晚安已经像是彼此灵魂深处的力量，一遍又一遍，让它不息。
最后变成儿童的本杰明，已经忘记很多事情，黛西伴着他走过最后的一程。变成婴儿的本杰明在黛西的怀里凝望，思索，安静的闭上了眼睛。黛西知道，他最终认出了她，只是他再也无法亲口说出那一句：晚安，黛西。但是她听到了，于是她说，晚安，本杰明。黛西说，不管我在何处，我都会说，晚安，本杰明。
第一次和李悬看的时候，他觉得但凡深情的人，一辈子都过得不是很好。所以又何必做个深情的人，日日夜夜对人说起晚安。
第二次和李悬看的时候，他觉得也许我爱你是每个情人最想听的三个字。但每天能互道晚安，已经是最平凡也最奢侈的幸福。
第三次和李悬看的时候，他感叹我们注定要失去我们所爱的人，所以愿所有晚安都能得到回应。
晚安，我愿你长夜安眠，该说的话都说完，该经历的事都经历过，做的梦都喜欢，此生再无遗憾。
好好睡一觉，做个好梦，便是晚安。
如果我们以后再也遇不到了，那么祝你以后所有的夜晚都晚安。
晚安 愿深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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