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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北外滩 | 上海大桥监狱

大桥大楼曾被日本宪兵司令部占用,作为特种监狱,这里曾关过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主角原型——共产党员李白烈士。

位于四川北路85号,原名大桥公寓,由仁昌营造厂承建,1935年竣工。大楼占地面积5800多平方米,建筑面积约1.16万平方米。钢筋混凝土结构,整体为现代派风格,局部采用装饰艺术修饰。一、二层以水平线条为主,三至七层以竖线条为主,局部饰以水平线条,窗下装饰板,线条简洁。大楼东靠四川北路,南临崇明路,正门在楼南侧崇明路靠近四川北路的位置。

大楼原为日本宪兵司令部、淞沪警备司令部和中国银行等机构使用,被关押过的人有鲁迅夫人许广平、教育家夏丏尊、李白与裘慧英夫妇。2005年10月31日,大桥大楼被公布为上海市第四批优秀历史建筑。 

在日本统治时期,大桥监狱原有6间牢房,后来又增设了4间牢房。这里的牢房是木结构。每间面积一般在15平方米左右,宽约5米,深约3米左右,牢房的一角有一个半米见方的凸出部分,那里是一个便坑;另外一面有一扇很矮的木门,平时锁着。踏进牢房一步,就是一个用砖头砌墙半米来高的通铺,上面用木板铺了一层。关押人员每天的活动,包括吃喝拉撒都在这个通铺上面。通铺下面仅有一条窄窄的走道,在押人员在牢房内走路都很困难。后来狱中被关押的人员成倍增加,原来只能关押10余人的牢房,一下子关了20、30人以上。晚上犯人盖的是一层薄薄的破旧棉布毡,清晨起来后,大家集中围着两个旧木桶洗漱。早饭是薄薄的照得见人的稀饭,中午和晚上是质量很差的米饭;吃饭用的是龌龊的筷子和脱了瓷的搪瓷碗。据当时一位被押人员的回忆,他当时关押的2号牢房,一间牢房里最多的时候竟关了36个人。这座特殊的监狱,从白天到晚上,如同一座黑暗的坟墓,听不到一点声音。日本看守不准在押人员说话,如果谁说话,按照日本看守的逻辑就是触犯了他们的法律,要受到严刑拷打。有一天,牢房里日本看守发现2号牢房有人说话,他走进牢房去找说话的人,但是没有人承认,他也找不到具体的人员。因此,该看守就采取“连坐法”,他猛击每个人的头部4拳,当场有人被打得鲜血直流,牙齿也被打落。有的人被打倒在地爬也爬不起来。

整个二战时期,日本宪兵队在整个亚洲都犯下了难以计数的罪行,每个人双手都沾满了鲜血,但是,在战后针对战争罪的调查中,绝大部分都逃过了惩罚,这是怎么回事?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正式宣布投降,不久以后,日本军部大本营就向各地宪兵发出一道密令,立即解散,隐藏踪迹,有一部分宪兵队忠实地立即执行了命令,但并不是所有人。

9月2日,麦克阿瑟坚持在密苏里号上举行投降仪式。就在这位志得意满的将军当着全世界媒体的面炫耀自己的德行时,日本宪兵队从8月15日到9月2日之间,销毁了大量的犯罪证据,很多盟军战俘营内的战俘遭到大规模屠杀。

据上海大桥大楼集中营的平民囚犯称,8月16日起,日本宪兵队位于大桥大楼的办公地点一片忙碌,宪兵们把所有战时的资料和档案都搬到院子里,把其中有关刑讯、调查、处决的资料都挑出来,在院子里点起篝火烧掉,这把火一直烧了好几天,然后,所有宪兵都撕下身上的宪兵标志,带着武器,开车离开了,没过多久,他们就混进数十万投降日军中,踏上了回国的旅程。

亚洲其他地区的日本宪兵也大都照此办理,他们装扮成普通士兵后,极难识别,东京宪兵队总部除了烧毁大部分罪行的档案以外,顺便也把宪兵队的名册也销毁了,所以,除非有人揭发,否则把这些宪兵从普通士兵中识别出来,难度极大。

盟军战俘和平民囚犯倒是可以把日本宪兵犯下的罪行详细叙述出来,甚至还可以说出具体的姓名和军衔,但要把这些战争罪犯抓捕归案,无疑是不容易的,再加上语言不通的困扰,整个过程费时又费力。

1946年1月,麦克阿瑟正式授权成立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共有5700多人受到战争罪的指控,3000多人被定罪,900人左右的日本宪兵被处以绞刑和枪决,但相对于总兵力3.6万人的日本宪兵队来说,判处死刑的数字就是再放大十倍也不过分,可这个时候,审判战犯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因为冷战开始了。

考虑到战犯审判会耗费大量的金钱和时间,尽管英国战俘在东南亚受到日本宪兵队的屠杀,损失最严重,克莱门特.艾德礼首相还是率先表示,只要尽快对罪行确凿的日本战犯做出判决,象征性地结束审判流程,同时尽快展开日本重建工作就可以了,美国总统杜鲁门也是同样的态度,他们一致认为东西方阵营的冷战对抗,还有核战争威胁,是世界两大主要威胁,应该迅速把日本建成针对苏联的桥头堡。

这种草率了事的处理方法,无疑让日本对战争毫无悔意。1958年,日本政府不经甄别就把还关在监狱内的战争罪犯全部释放,引来全世界的抨击,但日本政府却不以为然,他们对于战犯的随意处置,充分体现出其对战争性质的反思不足,这样的国家无疑将为冷战结束后的世界带来极大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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