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单单
儿子夭折后
埋在离家二十米的荒地上
四哥在他坟前栽一棵竹子
并刻上名字。绝望中
带着四嫂离家出走。
七年了,四哥不知道
当年那棵竹子,已由一棵
变成两棵、三棵……
正朝着他家的方向
渐渐蔓延成竹林
如今,有棵稚嫩的笋子
已破土而出,就快抵达
他家门口
王单单具有对情感敏锐捕捉和诗意提升的高超技能。他很多诗歌硬朗霸道,而《回家》显然不同。真痛是说不出的,所以才嚎叫,才无声,才抽搐。这首饱含悲情的《回家》,诗人文本冷静克制,无一个字谈及悲痛,淡墨变故,浓墨写竹。从坟前插竹,到竹子绵延,到竹笋破土已近家门。这竹,生于四哥丧子,盛于四哥弃家,新笋破土无人门前,意图“回家”。
诗人对这“疼痛”深切的悲悯之心和艺术创作的清醒,一再着于竹子。因为这片竹子,就是那不可回避的丧子之痛的具体存在。最后,夭折离家的魂魄(竹笋)要“回家”,怀有丧子之痛远走的家庭更需要心灵的“回家”,诗人已将“回家”的内涵提升为人间大爱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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