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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化往事(15)

撑船

从生产队拿粮食,开始我们拿到的是米,后来我们拿到的就和农民们一样是稻谷了。我们需要向队里借船到镇上机米房去机米,即把稻谷的糠和米分开。开始我们总是搭别人的船去,后来我们决定学习自己弄船。队里除了水泥船,还有条小点的船,船不忙的时候,我们就借机上去摆弄几下。常请教撑船的爷爷,他说“要靠船下篙”。

刚上船时,我们常常弄得船在河里打转,好在在狭小的河面,船跑不到哪里去,而且总是请一位会撑船的老乡到船上帮助我们。队里的小伙子们都会撑船,我们在一起上工的机会不多,也不太熟悉,因为记分员常常会走到女工的田里来,我们多数是请他帮忙。

渐渐地有点儿意思了。我反正是体会到如何靠船下篙了。这竹竿紧贴船边和河面必须是几乎垂直地(有点斜度但是往船前行的方向斜点)一下子抛进水里,要有点力,使竹竿直抵河床,双手用力撑着竹竿,船即前行了,顺势提起竹竿再下第二下,撑船,如此循环往复,船就在河上行走了起来。这是个体力活,我们四人去机米,有时撑累了,就让三人跳上岸背纤,一人在船上掌舵前行。总之,我们自己会解决自己的问题了。

我想起我曾经有一次在冰雪天撑船,那竹篙下了水再提上来时手就像要被冻在竹篙上似的,粘手,老农民称之为“篙子抹冻”,是冰冷刺骨,不过撑船撑得全身出汗了之后,手上的热气就打败了寒天,手就不再往竹篙上粘了。这个冷还是受得住的,比起在冰水田里犁地要好多了。

在水乡,如果没有学会撑船可是遗憾呢,尽管这个技能离开水乡后几乎没有用过,但这段经历还是深深地印在脑子里了。

出差买喇叭

那是我们下乡的第二年的一个秋天。农村在普及有线广播,但是小喇叭不好买。有一天队长找到我们,说听说有的队派知青回扬州买到了喇叭,现在公社正给各村接广播线呢,你们能不能想点办法买到接公社广播站的喇叭呢?

我们一听就很开心,终于可以听到广播了!可以知道国家大事了!这个办法应该还是有的。

我想起我的那位高二的H同学,插队在邗江县的某公社。据他来信说,他在公社办了一个做广播喇叭的工厂!

H同学的身影经常在我眼前晃动。我们是文化大革命时在扬中广播室相识的,我是播音员,他主要负责广播需要的机器维护运转。

他很聪明,能自己安装收音机。他经常在广播站帮别人修收音机,他自己也装了一台七管的外差式收音机,这在当时是比较高级的收音机,收音效果很好。我将妈妈给我住校使用的饭钱和零花钱节省下来一些,集中起来,请他买了一些无线电器材,请他教我安装收音机。

他借了一些无线电方面的书给我看,我似懂非懂,但是他教我如何看线路图,如何根据线路图来焊接,我有点看懂了。

他手把手地教我拿烙铁、看无线电线路。在一块铁板上装上什么电阻电容的,在他的帮助下我居然成功安装一台收音机了,能接受电台的播音了!……

要下乡了,他说他家在邗江农村有亲戚,他留在了邗江。

下乡的时候我还带着无线电的书,想继续学习点儿,可是兴化农村没有电,啥也干不了。我已经放弃了,可是他还在继续深入学习无线电知识,而且学以致用。作为一个知识青年,他在农村帮助公社办起了广播喇叭的工厂,而且那时正是广播喇叭向农村普及的时候,他干得真好!我自愧不如。

我是真想回去看看他,不过我又想芳蓓姐是我们的组长,出差买喇叭的事情应该由她来完成。我跟芳蓓姐说,告诉队长你可以买到广播喇叭。队长怕芳蓓一人出差不方便,建议再去一人,队长知道浩洁和她同住一屋,便决定派浩洁和她同行。

结果芳蓓姐和浩洁出差回扬州去了,我写了信请H同学帮助我们买广播喇叭,我们需要给全村装上喇叭。

等我们全村都装上了广播喇叭,听到公社统一的广播,及转播中央台的节目,大队也可以在广播上播送一些通知,我感到我们的生活有了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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