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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公与颍|欧阳修家藏《七贤画》揭秘

  北宋皇祐四年(1052)四月至至和元年(1054)五月,欧阳修在颍州居丧守制。这是欧阳修与颍州有交集的第二个时间节点,也是他第二次来颍州。

  在这期间,他时常拿出父亲欧阳观的唯一遗物《七贤画》(亦称“七贤图”),供儿辈们瞻仰。

  欧阳观(952-1010)在咸平三年(1000)49岁时考中进士,步入仕途。先后任道州(今湖南道县)判官,泗州(今安徽泗县)、绵州(今四川绵阳市)军事推官。后因积劳成疾,宋大中祥符(1010)病逝在泰州(今江苏泰州市)军事判官任上。欧阳观在多地为官,清正廉明,口碑甚好,入名宦祠。明弘治《永州府志》(《名宦列传》)记载:“欧阳观,字仲宾,登咸平三年第,为州判官,以廉能称。既去,因建堂而祠焉。观,修之父也。”欧阳观唯一的遗物《七贤画》,既是父亲为官清正廉明的历史见证,也是母亲扶孤守节的精神寄托。欧阳修在颍州为家传旧物“七贤画”作《七贤画序》,记述的父亲为人为官的道德品行和“七贤画”的来历。《七贤画序》原文:

  某不幸,少孤。先人为绵州军事推官时,某始生,生四岁,而先人捐馆。某为儿童时,先妣尝谓某曰:“吾归汝家时,极贫。汝父为吏至廉,又于物无所嗜,惟喜宾客,不计其家有无,以具酒食。在绵州三年,他人皆多买蜀物以归,汝父不营一物,而俸禄待宾客,亦无余已。罢官,有绢一匹,画为《七贤图》六幅。此七君子,吾所爱也。此外无蜀物。”后先人调泰州军事判官,卒于任。比某十许岁时,家益贫,每岁时设席祭祀,则张此图于壁,先妣必指某曰:“吾家故物也。”

  后三十余年,图亦故暗。某忝立朝,惧其久而益朽损,遂取《七贤》,命工装轴之,更可传百余年,以为欧阳氏旧物,且使子孙不忘先世之清风,而示吾先君所好尚。又以见吾母少寡而子幼,能克成其家,不失旧物。盖自先君有事后二十年,某始及第。今又二十三年矣,事迹如此,始为作赞并序。

  用现在的话说:我很不幸,少年时就成为孤儿。先父担任绵州军事推官的时候,我刚刚出生。长到四岁时,先父就不幸去世了。我还在儿童时,母亲就曾对我说:“刚嫁到你们欧阳家时,家里非常贫穷。你父亲做官极为廉洁,对于享乐之事都没有嗜好,只喜欢交接宾客,从不考虑他们是富有还是贫穷,家里有无钱财,每次我都要准备像样的酒饭招待他们。在绵州为官三年,别人都买了许多蜀地的特色物产带回内陆,而你父亲却不求任何物产,因他把薪俸多用在了款待宾客上,没留下余钱。官满卸任时,家里仅有一匹当地产的细绢,他请画家绘成了《七贤图》六幅。这七位君子,也是我所敬重的。除此外也就没有别的蜀地物产了。其后,先父调任泰州军事判官,逝世于在官任上。

  到了我十多岁时,家里更加贫穷。每年按时铺设席褥祭祀先父时,母亲就把《七贤图》挂在墙壁上,她必定要指着画像对我说:“这是我们欧阳家珍藏的唯一旧物。

  又过了三十余年,这幅图画也变得越来越陈旧色暗。这时我已跻身朝廷高官,担心图画存放越久,会更加陈旧腐朽。于是取出《七贤图》,请画工重新装裱并更换画轴,这样可以再保存上百年,把它作为欧阳家族的传家宝,让子孙后代不忘他们先人的清廉风尚,彰显我先父的志趣和美德。同时还能不忘我母亲年轻守寡、在儿子幼小之时,撑起家业重担,没有将遗物丢失。自先父去世后二十年,我才进士及第。如今又过了二十三年,父亲的事迹就是如此,这时我才为《七贤画》作赞和序文。

  欧阳修之父欧阳观的事迹远不止这些,在欧阳修亲撰的《泷冈阡表》中还有不少记述:一是父亲为官清廉。由于俸禄微薄,加之为官廉洁,从不接受别人的礼物,且乐于助人,爱结交朋友,薪俸常常所剩无几。他还常说:“不要让钱财使我受累。”他逝世后,没有留下赖以生存的家产,房无一瓦,地无一垅。二是父亲事亲至孝。每当祭祀时,他总是边哭边说:“祭祀再丰富,也不如生前的微薄奉养啊。”三是父亲心厚于仁。为了防止冤假错案,他查办案件总是一丝不苟,有时在烛光下仔细审读刑狱公文,还不停地叹息。原来又是一件判了死刑的案子,父亲想为他求得一条生路却办不到。母亲问,可以为死囚找生路吗?父亲说,想为他寻求生路却无能为力。那么,死者和我都没有遗憾了。父亲的做法,体现了宽广仁慈的胸怀和断案的公正廉明。这正是“以死后之贫验其廉,以思亲之久验其孝,以治狱之叹验其仁。”

  那么,欧阳修的父亲遗留并家藏为至宝的《七贤图》,画的都是那7位令人尊崇的贤人呢?对此,人们往往不假思索地、大概率地认为是魏晋时期的“竹林七贤”。而这一回答可能与史实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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