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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04 00:19
2017-07-27 纸落云烟纸落云烟
皮纸（一） 构与楮
麻构竹藤桑，青檀稻瑞香。
说完了麻纸，就该说皮纸了。根据公号前文《传统手工纸的种类》的划分，皮纸主要有三类：桑榆皮类、瑞香皮类和藤皮类。桑榆皮类主要是构皮、桑皮和青檀皮，在传统的手工皮纸当中，构皮、桑皮和青檀皮三种原料算得上是绝对的主流了。
既然是主流，那就慢慢说吧，先从构皮说起。
每次说构皮，都得先掰饬一件事情：构皮和楮皮，到底是不是一回事？
构树
先看看百度，在百度百科搜索“楮树”时，直接被链接到“构树”词条，并有一句说明：“楮树一般指构树”，在构树的别称中，“楮树”赫然在列。
再来翻翻《辞海》，第六版的《辞海》这样解释“楮树”：
“木名。即构树，榖树”。
而“榖”的解释则是：
“木名。即构，楮”。
这个“榖”，一般认为是“构，楮”的古称。早在《东汉观记·蔡伦传》中就有记载：
“伦典上方，作纸，用故麻造者谓之麻纸，用木皮名榖纸，用故渔网名网纸。”
三国时吴国人陆玑在《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中写道：
“榖，幽州人谓之榖桑，或曰楮桑……今江南人绩其皮以为布，又捣以为纸，谓之榖皮纸。”
从这些个解释来看，构、楮、榖基本就应该是一回事了，连《辞海》都这么说，还能有假么？
不仅如此，在潘吉星先生的《中国造纸史》中也称：
“榖即楮，为桑科木本植物构。”
还有孙宝明、李钟凯的《中国造纸植物原料志》中，对构树的解释也是：
“别名：楮树、榖树、沙树、榖浆树、奶树、楮桃、构桃、噹噹树。”
专家大腕们都这么说，那就更没跑了。
构树
不过这事儿若是就这么下结论，也就没必要再掰饬了，因为并不是所有的资料里都是这样的观点。在王菊华老师的《中国古代造纸工程技术史》中，关于构和楮是这么说的：
“构皮与楮皮严格讲是两种植物，但形貌、性质相似，造纸常视为相同。”
王老师虽然也认可“常视为相同”，但却明确指出二者“是两种植物”。
为什么这么说？纸君觉得植物学的问题，还是有必要看一看植物志，在《中国植物志》中，桑科构属下几个不同的种，有：
构树：乔木，高10-20米；叶长6-18厘米，宽5-9厘米……
楮：灌木，高2-4米；叶长3-7厘米，宽3-4.5厘米……
原来，构跟楮是桑科构属下不同的两个种，一个是高大乔木，叶片较大；另一个是灌木，叶片也较小。有图为证：
构和楮叶子形态对比
左图为构树，右图为楮树，以纸君的手为参照，可以清楚看出二者叶子大小的差异。在纸君上班的院子里便有几棵构树，足有三四层楼之高，而规模化种植的楮树高度通常仅有两三米。正因为二者树形及树叶大小的不同，有些地方将构树称之为“大构”，楮树称之为“小构”。尽管在植物形态上差别明显，但到纤维造纸的层面，二者的纤维特性和微观形态则又非常相似，常常被视作同一种纸。这也正是前面很多资料中将构和楮认为是一种植物的原因。
同时，构跟楮为同属亲兄弟，在大自然中并非如植物志所描述的那样泾渭分明，二者在不同的地域都有不同的品种分布，这些不同的品种之间互相交叉渗透，很多品种既有构树的特征，亦有楮树的特征，并不能完全区分。在造纸时通常也都是因地选材，有啥用啥，并不会明确区分构楮。
而且构树和楮树在民间都有很多不同的别称，有的地方习惯叫构树，有的地方习惯叫楮树，人们很少会去深究两者的差异。因此在传统手工纸的生产中，往往都是构楮通用，构皮纸即是楮皮纸，楮皮纸也是构皮纸。由于目前在微观层面无法将构楮分开，许多时候都常以构皮纸统称之。
当然也有部分纸坊将“大构”和“小构”分开造纸，如北京的德承贡纸便有“大构纸”和“小构纸”之分。据有经验的师傅讲，“小构”纤维更长，更洁白光亮，相比于“大构纸”，“小构纸”有一点类似桑皮纸的感觉。整体而言，楮比构的纤维质量要更好一点。这一说法在日本和纸中也有印证，楮皮在和纸中被视为一种重要的原料，日本人甚至专门培育优良的造纸专用楮树品种（如“光叶楮”），以获得更高的韧皮含量和更好的纤维质量。
规模化种植的光叶楮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回到王菊华老师的那句话上：
“构皮与楮皮严格讲是两种植物，但形貌、性质相似，造纸常视为相同。”
其实在桑科构属当中，除构楮以外，还有许多植物也都可以用于造纸，如葡蟠、藤构都是非常不错的手工纸原料。在一些偏远地区的村寨中，也偶见用这类原料所制的“构皮纸”。最后放一张藤构的图片，是不是很有食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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