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阅读史源历史专栏第4466期。1958年夏季,时任全军总参谋长的粟裕大将,在北京参加军委扩大会议。他的心情是复杂而沉重的,因为会议的一个重要议题,就是批判“教条主义”,这和中苏关系的大背景有关。但在被批判的将领中,有一人比较特殊,就是他自己。批粟的理由是“极端个人主义”,会议组织者单独给他列了三大错误:一贯反领导、向党和国防部要权,以及向苏联“告洋状”。
这些罪名其实都是错误罗列的,但也事出有因,跟粟裕的工作风格和为人特点有关。大将不善于协调上下级关系,且做事有主见。如今粟裕处境被动,遭受了前前后后近两个月的批判。一位元帅在会议上的讲话,更是令粟裕如芒在背:位居十大元帅之一的聂荣臻,在大会上的态度十分严厉。
聂帅和粟裕,此前有过比较深的工作交集。两人都是中央红军出身,建国后粟裕曾担任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当时的代理总长正是聂帅,聂荣臻是粟裕的直接上级。不过在1952~1954年这段时间里,粟裕在总参的工作似乎比聂荣臻更出彩,也更加受到毛主席的重视。总参谋的许多工作,是由副总长粟裕直接向毛主席汇报的,他的军事才干得到伟人高度认可。
就连总参谋部偶尔受到批评时,毛主席都会表扬粟裕检讨写得好,反过来再批评聂荣臻几句。时间一久,心里难免疙疙瘩瘩。1954年粟裕被任命为解放军总参谋长,要知道聂帅代理这个职务多年,都没有获得过正式任命,情况多少有点微妙。这倒并非毛主席偏爱粟裕,若论嫡系关系,聂荣臻直接跟随伟人的时间更长,信任程度更高,平时挨的训斥难免多一些。
1958年粟裕遭到批判时,他本人非常谨慎地解释了一些问题,表示自己没有反领导。比如在解放战争期间,粟裕就强烈要求陈老总继续担任华东野战军司令员,自己要么代理职务、要么当副职,这件事中央也可以证明。粟裕的话很有道理,但聂荣臻元帅接下来的批评,令粟裕非常难过:你越这样说,越证明有野心。如今你作为总参谋长,不仅仅是“要权”的问题了,是大盗盗国。
聂帅把问题拔得这样高,使很多同志变得冲动起来,跟着批评粟裕,大有把他批倒批臭的趋势。经过8次检讨之后,粟裕的检查勉强通过,但还是被罢免了总参谋长职务,降职担任国防部副部长、军事科学院副院长。此后粟裕大将蛰伏20多年,再也没有真正回到军队舞台中央。
随着新中国发展历程的变化,军队里面的情况也有变动。包括聂帅等人,在此后的岁月里经过了不少蹉跎,也被人诬陷打击过。到拨乱反正时期,中央决心为受到委屈的干部平反,恢工作和职务。粟裕在1958年的错案,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叶剑英元帅提供了大力支持,许诺要帮助他平反。聂荣臻元帅作为当事人之一,自然是个绕不开的人物。
粟裕为了这件事,专程登门拜访聂帅。多年过去,这对将帅都已经是鬓发皆白的老人了。聂帅面露愧疚之色,对粟裕很热情。他诚恳地对粟裕说:当时的会场环境,人的看法都有局限性,讲话容易上纲上线!这不好,现在看是批过了。你不要往心里去,等材料到了我这里,我会给你签字的。
聂荣臻是开国元帅,又当过粟裕的上司,军队资历比粟裕要深。老帅的话讲到这个份上,事实上已经含着明显的歉意。粟裕心里非常温暖,紧紧握住聂帅的手,表示理解和感谢。不过遗憾的是,由于58年军委扩大会议牵连的干部、审批程序比较复杂,直到1984年粟裕病逝时,也未能获得正式的平反通知。但粟裕的职级已经被提上来了,出任副国级的全国人大副委员长。1994年中央登报指出:粟裕大将曾受到长期不公正对待,1958年的批判是错误的,组织终于恢复了大将的名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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