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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散落的花瓣》上篇 作者:夏长茂

 

  引子

  "许老师投河了!"

  "许浩文自杀了!"

  一声呼喊像五雷轰顶,把一个本来平静的村庄搅炸了。振惊着每一个人,男女老幼无不为之惊叹,不顾雷声.大雨奔向浦河岸边.人们议论着.低语着。一个受人尊重.让人爱戴的好老师.年纪只有四十出头,精力正旺的人怎么能自杀?所有的人都在纳闷。人们的种种猜测都会设立,又都被一一地否定。家庭---两口子从未吵过架,拌过嘴,出来进去乐乐哈哈,哪一个不羡慕。恩仇---没跟任何人发生过摩擦,更没有得罪他人。情敌---没有过任何让人议论的地方,两人洁身自爱。病魔---身体一直很好,从未得过什么大病,他怎么就能……

  浩文的妻子,赶来的兄弟.姐妹.报着头哭泣着。哭声揪着每一个人的心,在那儿伴着大雨流着泪。

  不知道谁感动了天神,人们悲哀,天地悲哀,是什么在书写着这段悲哀的历史呢?我作为许老师的最忠诚的学生,同他的家人在整理遗物时,无意中发现了这部小说。我最亲爱的许老师,给我重生的亲老师,我在滴着泪读着,我的心在流血!在呼唤!也许在九泉之下的你能愈合那颗受伤的心,让你永远闭上不瞑的眼睛!

  皎洁的月光

  (一)

  虽然我和妻子走过了二十多个春秋,经历了风风雨雨,有过明媚的春天,炎热的夏天,凉爽的秋天和寒冷的冬天,但不时地望着那皎洁的月光,记忆的屏幕总闪现二十多年前的初恋,好象造物主故意捉弄我一样,让我在那痛苦中留恋,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怎能忘记?又怎可能忘记?

  那是恢复高考前的岁月,二十岁的我在村小学里当民办。她从青年点调来代棵,当时学

  校是"带帽小学"。我任六年两个班的语文课,她天真活泼代着"育红班"的课。

  还记得她调来的那一天,生产大队党支部张书记对王校长说:

  "洪亚平从今天起代'育红班'的课。有什么问题,大家多多帮助,现在农活很忙,妇女也需要上阵,孩子们都得带好,否则会影响她们干活。"那粗拉的大实话,校长没啥说的。我正在办公桌前看着教案,腼腆的从来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应酬着张书记的到来,勉强地站了一下,就不再作声了。

  看着大队书记满面红光的样子,头发梳得唰齐,上穿一件蓝涤卡人民服,脚上一双黄胶鞋,刷得特白,一种干净利索的感觉,当时真好眼热,再看着自己发了白的红青伦线衣,上了补丁的裤子逊色得很,别的什么脑子里就全飞了。

  那时每个星期三晚上老师都要政治学习,因为是她来后的第一次学习,我自然地把眼睛放在了她的身上,上头一条小辫从头顶的右侧顺下,下边两条水辫弯曲的垂在耳边,两只耳朵白的好象重来都没见过阳光,眉毛浓重粗长,再看那杏仁双眼,闪闪发亮,一副瓜籽脸,那不大不小的鼻子镶在中间,樱桃小口自然地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一开口脸上的两个小酒坑象两汪清泉,两个兜的军衣装饰她,朴素、典雅。当时两只眼睛都不能多眨一下,很怕失去什么,浑身热血升腾,学什么政治材料就不提了,一点记忆都没了。

  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她的影子总不能离开,我试着晃头,甩不掉,又去数数,还是不行。但转念一想,人家是知识青年,城里人,长得又这么漂亮,论哪一点也不行呀!漂浮不定的她充满脑际、、、、、、

  打那以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鼓舞着,我每天晚上都到校去备课学习,充实自己,或是多能与亚平见上一面,哪怕是多看上几眼也舒服。

  "爸,都几点了?还在外边坐着,你发什么呆呀?"

  女儿的喊叫打断了我的遐想,借着明亮的月色,看了看夜光表,已经十点二十了。虽不愿看妻子阴森的脸,也得赶紧回屋躺下,因为女儿还得起早上学,真的折腾太晚了,会影响女儿的。

  女儿上高中,今年马上要考大学,月底这两天假回来洗洗涮涮,顺便取点东西,紧张得很。

  躺在炕上,怎么的努力还是睡不着,想着妻子白天无故和我的不顺,记忆的影子又让我回到了十六年前的一天夜晚。

  一岁半小女儿的哭声把我从痛苦的梦里拽醒,"当当"钟点敲了十二下,睁眼看了看哭着的女儿,想哄又不敢哄,因为夜里女儿总是不跟我的,一哄大发更完了。望着妻子,企盼着她正撅着满口是泡、又肿了嗓子的嘴和女儿怄气呢!

  "你哄哄她"

  "你愿哄,你哄"

  那怒气冲冲的样子,甩了这么一句,真使我左右不得,强忍着装出笑脸,看着妻子、女儿。这也是几年的夫妻生活中摸索到的绝招,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女儿的哭声。不然强硬地引起妻子的脾气,岂不成了火上浇油,那更糟了。

  "女儿别哭,看看妈都生气了,快给妈亲一下。"

  我反复地一边哄着女儿,一边逗引着妻子的变脸。

  好一会儿,女儿才停止了她那哭声,委屈地转过小脸,下意识让妈亲。借着女儿的动作,又陪了妻子的一笑,她才勉强地把空奶头送到了女儿的嘴里。

  片刻。

  "女儿起来,妈把尿,好女儿,唉、唉。"

  女儿顺从地爬起来,小家伙使着劲也没撒出一点尿来。

  "真的撒完了!"妻子说着把女儿抱回被窝。

  "妈给拿虫,妈妈给拿虫,。"看着女儿抓挠着身子,妻子给小家伙脱下衬衣,女儿又哭了起来。我痛苦地一笑,只上过半年学的妻子怎知道这是冷热的潮气致使皮肤发痒的?想告诉她又恐她在气头上碰我"就你懂得大道理,"只能让她任意捉弄着女儿的哭了。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这娘俩才睡着,看着挂在女儿眼角的泪痕,听着妻子肿了嗓子,烧了嘴的鼾声,一种难以言词的心情蹂躏着,妻子又上了一股子火。嘴、嗓子又会大发了。想到这儿,望望躺在身边的妻子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跟我风雨了大半辈子,还是那么的瘦弱,沧桑的脸上堆了不少皱纹,正鼾声如雷,一股愁云布满了天。

  (二)

  早上,我起得很早帮助女儿整理行装,妻子也忙着做饭,二个小时后,我上班,顺便也送着女儿。因为车站离村还有十来里地。女儿在前边骑着车,我在后边骑,看着女儿的两条水辫,穿着的红绒衣象一团火烧着,使我的记忆又回到了从前。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正在办公桌前看书,雷声轰轰,风飕飕的,把个雨柱刮得东倒西弯,孤独、冷漠、恐惧撞击着我,也无心看下书,脑海里翻腾起老年人给我讲过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距堡子南面五里多路,有个地方叫南畎子,从前是蒲河,年久改道成了三面环水的荒甸子,好地方让人占去做了坟地。单说有个两口子不听邪竟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盖起了房子,开荒种地。有一天傍晚,他们买了点肉正在炕上包饺子,这时进来一个抱小孩的妇女,说是走错了路,到这住一宿。善良的夫妇答应了。这个妇女放下孩子也帮起包饺子。饺子要包完了,主妇出去抱柴禾烧水,当她再次推门进屋的一瞬间,突然看见那个妇女毛茸茸的手正偷吃饺馅呢!吓得她冒出一身的冷汗,心嘣嘣直跳,莫非遇见鬼了?她悄悄地放下柴禾,从案上拿起菜刀,背手走进里屋,上去照那女人头部就是一刀,只听"嗷"的一声,一溜烟似的东西窜了出去,两人吓得目瞪口呆,一看那小孩竟是个刷漱头子,弄得两口子吃不下饭,一宿没睡觉。

  第二天,顺着血路寻去,只见一只狐狸躺在一坟洞旁,死了。两口子害了一场大病,怎看不好,便搬出了这个地方。

  想到这我赶紧去闩门,没等我把门拽紧,一张血脸撞在门上,头"嗡"的一下:"真的鬼来了?"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是洪亚萍。怎么弄成这样,赶紧把她扶进屋里,这时才看到,手捂着的下颏有一寸多长的大口子,一个劲地哭,我也顾不得雷呀!雨呀!风呀!怕呀!赶紧跑出去找赤脚医生。

  医生来了,给她打了麻药,缝了六针,简单地包扎一下,才算心里平息了一些。我弄水让她擦洗着脸上的血迹,大夫说没有血清,明天到卫生院买来再打也赶趟,还问她怎么不加小心磕成这样,她应酬着说了声"嗯"就不再作声了。

  医生走了,屋里就剩下我俩,腼腆的我不敢抬头看她,坐在那不知在想什么。浑身上下的衣服滴着水,象个落汤鸡。

  "你把衣裳换一下。"她的一声使我远离的记忆回到屋里。她知道学校里我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不知怎么就那样顺从地拿出衣服往身上穿。

  "你把湿衣服脱下来,要不然都湿了。"

  抬眼看了看,她的眼里流着泪,衣服虽然不象我的那样也很湿,不知怎的当着她的面,我把湿衣服脱下来,换上干衣服,并把一件瞅着比较好一点的扔给了她。要是平常就是刀按在脖子上也做不出这事来。我这个木头一样的呆子,把换下的衣服放在水盆里洗起来就不作声了。

  雨很晚才停下来,她说回青年点,其实我俩都不愿走,只是默默地呆着有点不自然。

  "这么黑,我送你呀!"

  "不用了。"

  她说着走出去,学校和青年点只是一道之隔,我不放心地站在门口听着她的沉重脚步,好象是进了青年点的屋,这才进来。

  第二天,听大家议论说是青年点的一个点霸给撵的,在跳一个大沟时摔倒磕在一个树叉上造成的。那个点霸非要跟她处对象。

  白天她找了村书记才平息这场风波。

  那天晚上,洪亚萍买了点糖块给我,我替她不平。她说能了结这件事就不错了,那人咱纠缠不起。我好难受,那么漂亮的脸上会留下伤疤。

  "爸,快骑呀!车来了。"

  女儿喊叫声打断了我的遐想,抬头一看,快到车站了,远远地看见客车来了,赶紧蹬了几下。

  晚上,妻子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气,全都撒在我身上,也许是女儿走,热的乎的,简直成了出气筒,心里一阵阵难受。

  吃罢晚饭,我再也不愿看着那张阴沉沉的脸,听那无休止的唠叨,拿了个小板凳,坐在外边看着那明亮的月光,又使我想起了洪亚萍。就在出事的第二天晚上,她把糖快塞到我兜里,说了一声:

  "我们出外走走,好吗?"

  我的头"嗡"的一下,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激动,从来没有的感觉"恩"了一声,便走出了屋外,真是又惊又喜。难得她这么主动地想和我单独在一起!

  学校南面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大堤,顺着大堤向东走一千米,又是一个堤,这个堤是偏南走向,把蒲河水贮存在里面,我上了大堤向东边走去。

  "你慢点走。"

  回头一看,亚萍被落下一百多米远,不知我怎么走的。便停下来,气喘吁吁的她跟上来,我继续在前边走,但脚步慢了许多,仍然一声没有。走到蒲河堤亚萍叫我沿着堤向南走,大约走有五十米,我看见一棵两米多高的榆树,便停下,折了一个枝条,剥去皮,亚萍跟上来,我俩不约而合,便一同坐下。高挂的月亮特别的圆、特别的亮,夜静得很,我看着她明亮的脸,毛嘟噜的大眼睛,一股热流涌便了全身。我忘记了一切,只感到这里不知有多好、多美,象似天堂。我拿出糖块剥了一个给她,激动得不知怎样。

  "你也吃啊!"

  这才想起只顾看亚萍了。把糖放在嘴里,不知是心理还是糖的作用,此时感到特别的甜,初涉爱河的我眼里放着火地看着亚萍,四目相碰,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了一会脚尖,便抬眼向那远方望去。月光照在河面上,随着翻起的涟漪,一道道波光,由近至远反复着,出奇静的夜,偶尔能听见水鸟的叫声。我俩静坐着,好似都找不出什么话题,我甚至能听到她跳动的心声,突然她转过头来说:

  "我这块糖怎么有股子香味呢?"

  "有香味?不能吧!"

  我示意去闻,但她说:

  "闻能闻出来吗?含一含就知道了。"

  借着月光,看见她把半截糖吐出来咬着,我刚想去拿,她又含进嘴里。

  "你的手不脏啊?"

  她下意识去让我用嘴接。平生第一次同女孩子接吻,一股暖流立刻涌遍了全身,我就势把她抱在怀里,狂热地吻着,那激动、那疯狂、那沉迷、那喜悦,从来没有过的。她躺在我的怀里,数着我心脏"咚咚"的狂跳声,我突然感到将会发生什么,一种克制自己冒昧行动,涌上心头,"不能。"我轻轻地把她的头扶起来。"亚萍,我的腿有点麻了,咱们再往前走走吧!"

  其实我在说谎,我多么想……但我怕那起伏的波涛冲开自控的闸门,我不敢,真的不敢。不是没有先例,弄不好会被判几年刑的。

  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站起来,挽着我的胳膊走着、谈着……我多想让时间停止,永远定格在这美好的夜晚呀!她让我充实,让我激动,让我浑身充满着无穷的力量。

  (三)

  “都几点了?你还睡觉不?”

  妻子的话让我从遥远的、甜蜜的回忆中走了回来,我多么不情愿啊!回到屋里,已经九点多了,这才想起几天一直忙着没有备课呢!便拿起备课簿来。

  “白天不写,晚上写,不费电呀?那电是白来的?人家忙,你也忙,早干啥了?”

  妻子一阵的数落。实质这样的话不止一次了。人不是机器啊!这么一点也不叫喘喘气,总该歇息一会儿,要不然那大脑能受得了吗?妻子没文化,怎么体会到呢?我知道这些年她挨了不少的累,吃了不少的苦,我这个穷教书的,家底穷,又挣一脚踢不倒的钱,是靠口攒肚挪才把家过得好一点儿,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也是在拼着性命地干呀!但越来越感觉到我们俩之间在逐渐地形成一道鸿沟,她有她的天,我有我的理想,她一心想把家过得要比别人好,处处要强,爱面子,结果自己的身体过度的疲劳。因为她特性,什么事都咬尖,活得太累,饮食上再跟不上。记得有一年,我们俩上顿下顿连续吃了半个月的咸菜,一点油水未进,让我吃的一看到咸菜马上就没有胃口了,家里确实一点钱都没有,她更不用提了,我们几口人一年才吃上三、四斤豆油,真难想象是怎么过来的,说起来都不能让人相信。为了不让妻子与我再发生冲突,只好睡觉但一种难以言辞的心里,让我怎么也睡不着。反来覆去,又想起了洪亚萍。这真是夜能让人感悟一切的悠悠往事。

  自从那次之后,满脑子里充满了她,心里象多了一缕阳光处处感觉浑身充满力量,觉得天更蓝了,夜更静了,满面的春风,活得有滋有味,做起什么来都有使不完的劲.心想,为了她就是死也值得,但我们俩一个月也没有什么行动.特别是我这个憨厚、老实有点象木头一样的呆子更不用提了,甚至多看一眼都怕别人说啥,更别说主动了。现在想起来都感觉象我这样脑子真是独一无二笨到家了。

  有一天晚上,我刚备了两节课,亚萍就来了,我看了看没有作声,脸就红了,她瞅了瞅我,满脸的秋水:

  “你还忙写吗?”

  "忙,不,不忙,说忙也忙,说不忙也不忙。"

  我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就象嘴没有长在自己的身上,实在是不知怎么说。她的到来,真的感觉阳光突然照在身上,有点受不了,一点的准备都没有。

  "咱们出去走走好吗?"

  那声音、那语调、似商量、似温柔,真让人如痴如醉,让我觉得亚萍太好了。

  "那咱就走走吧!"

  我答应着,放下了笔.夜黑得很,我还是照着老地方走,那里是我们相亲、相爱、相知的圣地,但脚步不是从前的那么快,我很怕把亚萍落下,尽量与她同行,因为没有人看见。平常这样黑的夜晚,我自己是不敢朝这里走的,今天有了亚萍,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好象放光给我照亮。就是亚萍自己也是没这个胆量,我们互相依偎着,悄悄地说着心里话,那大堤就似那爱情的火焰在脚下延伸,我不知道喝多了酒是什么知味,只觉得此时此刻如此激动如此亢奋,一种火辣辣心在燃烧着。走到那棵榆树下我停下来,突然她抱住我狂吻着,一种深沉的、紧迫的,带着喜悦和心灵深处的渴求拥得我要窒息,我还来不及多想,也展开了双臂……

  "你干啥呀!老没正形。"

  妻子说着甩过了我的手,原来我想着想着睡着了。回放的美梦让她的怒气声打断了。心里还在回味,想了一会儿,这时才感觉到醋是多么的酸,心是多么的凉。两个天地!

  (四)

  早上,妻子嘟嘟囔囔不是这不对就是那的错,满腹的牢骚没个完,弄得我大脑一片空白,上班都迟到了,又挨了校长一顿说,一天的心情不顺.晚上拿着板凳坐在了外边,出神地望着星空,静得很,我的心好沉好沉呀!我多么希望:我和妻子之间能象这宁静的夜晚呀!彼此能够理解和沟通啊!可总也不能,这又让我想起了洪亚萍。

  洪亚萍长得那么漂亮,又是知识青年,还会理解人、体贴人,我与她相比差距太大了,也许就是缘分,如果没有那一次出事,那一个不平静的夜晚,我们怎能相知、相爱呢?我心里常常思念着她,是她给了我欢欣、给了我快乐、给了我充满生机的活力,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这也是命里该注定的。

  我永远的也不会忘记,就是那天晚上,天还是那样星光璀璨,月还是那样明挂高悬,我心依旧那样纯,那样天真无暇,照旧在学校看书学习。好一会觉得身体不适,便去了厕所,回来就见亚萍站在我的办公桌旁,脸刷地一下红了。我知道她看过日记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其实真的没想到她会来,又碰巧看到我刚写的日记,弄得不知该说什么,她也尴尬起来,红的从脸到脖子根,其实这也不算什么。这一晚,我们谈得很晚、很晚。粉碎"四人帮"后恢复高考,青年点的人消息灵通,比我们这些土老貌知道得早,亚萍谈起这事,问我是否参加高考,当时我正在急于搞小说创作便没加思考地顺嘴说,参加不参加都可以。她当时心情很沉,我这个不善于观察的粗心人,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兴奋地还在夸夸其谈我的长篇书稿。其实我太无知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创作是那么容易的事吗?要是简单那人人都成为作家了。说句实在的话,这是我的理想,为之奋斗的目标,我已经搞六、七年了。等我说完她耐心地劝我参加考试,我还很执著,最后答应亚萍的恳求,但也提出不能耽误创作,我们谈的更多的是理想、前途。其实女人把全部的身心投入到一个男人身上的时候而这个男人又令她失望,她会很渺茫的,我丧失了亚萍对我的信心。后来曾经努力过,也专心致志地复习,准备高考,但终因文化底子薄而名落孙山。亚萍也因没考好,榜上无名,但她幸运的是被抽调回城工作,结果一去音信皆无,我曾几次跑城里找她,但都没有见着,那时我真是整夜、整夜难眠,失去了平衡,失去了对一切生活的信心,亚萍!亚萍!!不能失去你啊!我悲苦、心烦,天怎么能塌啊!我在想。山再高也有人攀,水再深也有人能涉,生活本来就是一杯苦酒,但总得要喝,只是你把它当成甜酒就是了。过分地苦恼,那可是自寻的了!

  感情的波涛会带给人们思想上的起伏,她将永远促进人们的进步。

  (五)

  一年中我失去了一切的欢乐,心总是沉沉的.在这期间,我把那痛苦的心事藏在心底,不去给任何人增加负担,不让任何人为我苦恼,曾有人给我当红娘,但就是不看,后来父母逼迫看了几个.但比起亚萍来,真是差得太远,没同意,也根本不能同意,说句心里话,初恋情人怎么也放不下。特别是在那风雨飘摇不平衡的日子里,更是记起当初,免不了折磨自己,那种感受只有经过的人,才能体会的到,其实婚姻对于每个人来说真是至关重要。它涉及到人的一生前途、命运、事业。我们这一代人更是如此,受封建迷信的束缚,受家庭社会的制约,总不能放开手脚,有人曾说过,这一代人是一种特殊的时代产物,大多数人都是一个维持性的家庭。

  家里的不幸又一次使我遭到沉重的打击。哥嫂整天吵闹,家里一直不得安宁。东西屋不免要牵扯进去。对我这个光棍蛋更是打击,嫂子有工作比哥哥优越,这我们清楚。但这也促使了我们家庭的不协调,门不当户不对。我感觉心里特别的冷,我需要有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渴望着给我爱的女孩,那火辣辣的心燃烧着。爱让我在黑暗里孤独、在寂寞中挣扎,夜没了尽头。如此这般认识了现在的妻子--王阿敏,按照习俗我们是犯属性的,我属猴,阿敏属鸡,鸡-猴不到头。这是人们常说的,还有一点阿敏家里姊妹多,她没有上过一天的学,从十一,二岁就开始在生产队里干活,根本就没有文化。但我真的受不了孤独、寂寞,我要成家,我要有家,再说两家条件一样,都是一贫如洗,我想她不能为难我,因为我既不会说,也没有划圈的心眼,实打实的,干什么转弯也慢,又死爱面子,就这样我们走在了一起,婚后我们有冷有热,一直在矛盾中度过。其实有很多的时候,我都在想,夫妻之间要是吵架会讥笑我的,怎么也算是有教养的人。但我想错了,有多少回叫阿敏逼迫的都受不了。只有默默地认了,我想真要是打起仗来还不能散,将来还怎么在一起生活,真象亲眼所见丈夫把自己的妻子眼珠子都打冒了,还生活在一起,躺在妻子身上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真是禽兽不如。可她却不这样想,处处是想占上峰。农家活我是干得少,做的也不麻利,可我一干阿敏就会挑三捡四的,非硬说个不字,弄得左右不是。而她干完总是横眉竖眼,弄你个错。记得有一次拉沙子垫猪圈,我赶着老牛车,阿敏也跟着装卸。拼命干了一天,两人又困又乏,又没有好营养补充,本来卸完车该吃饭休息,阿敏却不让,非要把拉的沙子堆的有棱是角。我说了一句都累这么乏,天又黑了,明天再干,"你不干就进屋站着去吧!"甩过来一句,便气呼呼地自己往一起堆,我真是又气又恨。不干,她在干,又好可怜,干,确实又干不动,只好忍着把活干完,结果没到第二天早上整个沙堆被一个老母猪拱乱了,我看着气得肚子青,真是干那无用的活,让人难以理解。

                                                                                 ————待续集

作者简介:夏长茂,微信,搭力者,网名,李清河,自由人,作品,诗词,散文,小说见于网络,杂志等。长篇小说辽河岔发表于网络上,并签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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