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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从看书到写书》毛竹

散文

 

    记得小时候有一本大红大紫的书叫《艳阳天》,有一位大红大紫的作家叫浩然。人们常常这样概括“文革”的文学,只不过八个样板戏与一个作家而已。茫茫天地间,作家一浩然。要说浩然的作品,那不外乎他拉着西沙儿女在艳阳天里走在金光大道上。十年“文革”几乎所有的作家都被打倒了,几乎所有的作品都被否定了,但浩然,只有这个浩然,他的作品是那样天经地义地无尚荣光地红红火火地心安理得地被供奉在商店的玻璃柜台里,接受读者眼光的千百次的爱抚。那时候的书尽管很便宜,但很少有人买得起。据我所知,知道浩然《艳阳天》的人还真不少,因为那时的广播每天在播诵这部小说。当时正上高中的西平哥,从他们学校图书馆借来了一本厚厚的《艳阳天》,有空就在家里看,每次看后都倒扣在桌子上,绝对不允许我们轻举妄动,以至于弄乱了他的页码。大队团委的干部,在为买来的新书贴标签造册登记时,而浩然的书还真不少,竟然一大堆,但他们并不知道浩然只是一个笔名。那时节大队那个一介武夫的民兵连长,枕头旁就放着一本厚厚的《艳阳天》。羊沟的七十多岁的三爷,大热天整天躺在凉窑的木床上,戴着黄铜腿的拴着松紧的石头老花镜,枕着玉石枕头一动不动地捧着厚厚的《艳阳天》咬文嚼字,而且非常关注萧长春与焦淑红的爱情婚姻的进展。教数学的民办教师在他凉席的正中间,也放着一本厚厚的《艳阳天》。让人惊讶的是刚出监狱没几天的劳改释放犯,居然也知道马立本与焦淑红是如何如何地约会并恋爱。那年月我也不知从哪里竟弄到了一本发黄的撕得没头没尾的仿佛牛嚼了一样的《艳阳天》,早读时我刚拿出来还没看上几个字,竟然被班主任老师嘲笑般地没收了,当时我正上初一。后来这部小说被拍成了电影,就更引发了人们对原著的不懈地探求。据说《艳阳天》共是三大本,都非常厚,而我们见到的不过都是第一本,老鼠拉锨把大头还在后头呢。但很少见到第二部与第三部,据说书里面的焦淑红这个人物,非常令读者着迷,作者简直把她写得活灵活现呼之欲出,人们仿佛能看见她的模样,并能听到她的银铃般的笑声似的,就更不用说她与马立本与萧长春的爱情纠葛了。据说小石头本来把焦淑红叫姐姐,而后来焦淑红居然让小石头把她叫姑姑,这也太有意思了。当时外村有一个男青年,据说他看完了《艳阳天》的三大本,他自己觉得非常的光荣自豪与骄傲,但什么都没有记住,只记住了一个焦淑红,并且在看过同名电影后发誓,这辈子非电影里的那个焦淑红不娶。后来这小伙子一直未婚,再后来竟然疯了。

  而令人唏嘘感慨的是,直到年过半百时,我才有幸读完了用很少的钱从收破烂处买来的《艳阳天》(三卷本的第一本)。看完《艳阳天》不能不让人感到作者浩然那炉火纯青的锋芒毕露的横溢的才华。读过名著《艳阳天》之后,受影视剧的影响我又不失时机地读完了极富传奇色彩的又一部名著《林海雪原》。

  不知为什么,每当一场鹅毛大雪纷飞之时,我总会想起林海雪原这四个字,在祖国的大东北,白山黑水山环水绕坦荡如砥沃野千里,真正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林如海松涛澎湃雪如原原驰蜡像。年幼时翻过一本撕扯得无头无尾的发黄的长篇小说——《林海雪原》,很遗憾由于种种原因我没有读完,只读了其中的一章——《蘑菇老人神话奶头山》,立刻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觉得是特别美丽的一则童话,从此以后直到现在再没碰见过那部小说。当年读的时候大概是初一初二的七四或七五年,后来才知道这本书虽然不是红色经典但非常接近红色经典。总而言之是一本好书。因为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再后来直到现在这本书被拍成了电影,被拍成了几个版本的电视连续剧。样板戏以及影视剧我基本上都看过,唯独这部小说只看了其中的一章,真是太遗憾了。我一贯的感觉是,样板戏与影视剧再好也比不上原著具体详细生动,更比不上原著的原汁原味,再说样板戏也只是原著的精彩的几个章节,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原著相提并论的,更不能代表原著。既然如此哪里能得到原著呢?没有卖的,卖的都是一些新潮的书,学校图书馆估计可能有,但不景气的图书馆长年累月地无人问津,这年头谁还有兴趣看书?都看了电脑与手机了。再说找图书管理员开锁进去寻找也太麻烦了,怕让人家讨厌。总而言之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有电脑幸好电脑里有这部小说可以在线阅读,所以在静悄悄的雪夜里房子外边是那样的冷,而房子里边在空调与电暖器的通力合作下温暖如春,真是太惬意了,坐在电脑前关闭台灯全神贯注地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荧屏。我扑在荧屏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样,渴了有茶累了有烟,茶喝三杯烟抽三根,带着老花镜异常的清晰,每看完一章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在房子里以转圈的形式徘徊,借以活动活动身子。故事情节具体详细生动很吸引人很精彩很感人,一家伙就看了七八章还欲罢不能,真是太精彩了。睡吧,日月常在何必忙也,看长篇嘛既要拿得起又能放得下,每晚就看它四个章节吧。这样想着就钻入温暖的被窝,关了灯闭上双眼,头脑里看过的章节又有声有色地风起云涌地过起了电影,简直是挥之不去欲罢不能,就这样十天多一点,就读完了这本极富传奇色彩的惊心动魄的令人热血沸腾的伟大小说,最后我只能高呼战士万岁。

  在看这两部红色经典之前,自己还看过好多书,有时是自己从收破烂处花很少的钱买,有时是自己借别人的书,但更多的是别人借自己的书。几十年的时光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我得出了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结论:自己的书最好还是不要借给别人,既然借给别人当别人还你时就不要潸然泪下,为何要潸然泪下,因为别人还你的书犹如被别人轮奸得面目全非的妻子,你说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要,是你的书;不要,惨不忍睹。所以对于爱书如命的人来说,书犹如爱妻,是绝对不能借给别人的,一时心软借给了别人,当别人还你时你会惊讶地发现,书里面有头发、有头皮屑、有食物残渣、有蘸着唾液的肮脏的指纹、有被杀死的虱子的血痕跳蚤的血痕、以及它们的如饼的残尸、甚至还有残留的烟灰,至于对着书咳嗽、打喷嚏、用书拍苍蝇蚊子、用书作枕头、垫屁股而留在书上的细菌,往往仅次于人民币。想想看,借你书的人吧,大小便之后不洗手,劳动之后不洗手,吃东西之后不洗手,早晨起来不洗手,就匆匆地去看书,。四棱见线的一本崭新的书,归还你时已经被蹂躏得憔悴得仿佛被牛咀嚼过而吐出来的烂毛巾一堆。至于把书扔来扔去的人更是司空见惯,以上这些残忍的行径,这才是真正的斯文扫地。

  看的书多了就想写短短的文章,短文章积累的多了就想汇集成书,结果女儿帮我实现了这个夙愿。

  我是学文的,所以对电脑不熟悉,却喜欢写博,于是嘛女儿给我开了一个博客。一年半以来写有博文150篇,恰巧碰到了一个专门出书的博客。这博客说120篇博文也就一二十万字左右,正好出一本三四百页的书。心有所动,于是将博客出书一事委托给远在深圳的女儿,让她为我联络并办理出书的有关事宜。由于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女儿同人家说好,先出样书一本然后再根据样书的优劣确定是否加印。没想到不到20天的时间,女儿便收到了出版的样书,她用快递递给了远在杭电上大学的她弟,儿子暑假正在学校接受什么培训。这事情本来我就不知道,因为女儿收到样书后她并未告诉我,还是今天下午儿子在给他妈打电话时无意中提到。我估计女儿对此书可能只是泛泛地浏览,她递给她弟目的是让他细看并让他带回家让我高兴。我想那里边的文章我自然再熟悉不过,所以我不必细看只是想欣赏一下厚有多厚、薄有多薄、拿在手中是否轻飘,还有封面是浓墨重彩还是清淡素雅,是否还有我写的序与跋、作者简介、并且是否署上了我的笔名。我想书肯定是平装并且新崭崭、书前有序而书后有跋,对了还有那作者简介。只是我的序、跋、作者简介都写成了短小精悍的诗歌的形式。反正是自己阅读收藏欣赏备查,所以也不必求全责备,只希望放在案头随时能给自己平添些许著书立说的成就欣喜特别是动力。果真如此,那我就成了水磨村的第三位作家。小小的一个水磨村啊,竟然拥有三位著书立说的土生土长的作家,这也太不可令人思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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