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母亲留给我的遗憾》白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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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93岁那年仍然很健康。腰不弯，背不驼，耳不聋，眼不花。母亲虽然没刷过牙，但上下两排牙齿白白的，一个也没短。

　　满头闪着银光的白发和额头两道深深的皱纹，告诉人们她是已近期颐的老人，但并不老态龙钟。走路多是挺胸抬头，背手而行。我的两个哥哥和姐姐都说，“咱妈体格多好，能活到一百多岁。”

　　在那艰苦的年代，母亲劳碌一生，拉扯我们五六个孩子长大，实在是不容易的。母亲没有什么大病，平时连感冒也很少得。她有时常说竞犯闹心，一犯闹心，她就说心里就跟有一条小鱼在那里扑楞，每逢这时，她就用力拍打几下前胸，或让我们给她捶捶后背，一会就没事了。(那时根本不懂得什么心脏病)都没在意，觉得不会有什么大碍。

　　我也觉得，根据母亲现在的身体状况，活一百岁是满没有问题的。现在母亲身体状况这么好，给了我们兄弟姐妹尽孝的机会，应该说也是我们的幸事。

　　但是事情往往是不由人算的。

　　九三年过了春节，正月十五全家坐在一起吃圆宵，其乐融融，全家充满了节日欢乐的气氛。明天母亲轮班，就该轮到二哥家了。二十一那天我在街上碰到母亲，说了一会话，母亲提到从打初五吃了顿饺子，半个多月也没吃饺子了。我知道母亲最爱吃猪肉韮菜馅饺子了，我二哥家经济条件差些，那时，在农村又买不到韮菜，没给母亲包饺子也不奇怪。

　　我就说，“今天晚上您就过去吧，明天是您孙子生日，我到城里买韮菜给您包饺子吃。”

　　第二天，我提前一个小时起了床，和爱人说，我到城里买韮菜包饺子吃。说完我就到母亲住的屋里，“妈，您先躺会儿，我去城里买韮菜，咱们包饺子。”母亲没回声，我又说了句，“妈，我去城里买韮菜啊！”母亲仍然没答应。我感到很奇怪，怎么睡得这样死呢？我走到母亲面前，摸了摸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探探她的鼻息，已经没有气息了。我慌了，赶紧叫爱人，“秀荣，秀荣，你快来，你看妈怎么了。”爱人急忙从北屋跑过来，一摸母亲的手，立刻哇的一声哭出来，“妈身体冰凉僵硬了，不知啥时候都已经走了。”我也抑制不住，眼泪像打开闸门的渠水一样哗哗地往下流。

　　当时我们还年轻，没经过这样的大事，时间不长，我二哥二嫂来了，又请来了堂叔大哥，他在我们这一辈年岁最大，经过的事又多，都是他主持我母亲的丧事。

　　我把设灵棚，通知亲友，以致后边的火化，出膑埋葬我都托给他办了。我的脑袋哄哄的，涨的有斗大，什么也顾不了啦。

　　母亲走了，带着一生的艰辛，带着对儿女的全身心满满的爱走了。母亲走的是那么突然，毫无征兆，就跟出一趟远门一样平常地走了。母亲走得又是那么坦然，走时，连一句对我们叮嘱的话语都没有留下，就一声不响地走了。可是在我的大脑里想着的，萦绕挥之不去的，是母亲临走前说的，想吃一顿猪肉韮菜馅饺子这件事，这是以后几十年不能忘怀的一件事。我们做儿女的，连自己的母亲临走前，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都未能满足，我总觉得我们的尽孝并不圆满，这是母亲留给我们难以弥补的最大遗憾。我深深地体到了“子欲孝而亲不待”的真正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