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援汉前奏曲》滕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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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不到二个月的刘海男，度假后回医院上班。老公帅波劝她多休息几天再去。她知道医院里人手紧，她这期婚假怕给姐妹们累坏了，自己若不顶上去，心里不是滋味儿。

　　忙碌起来时间总是过得快，转眼进入腊月。忙碌中的刘海男隐隐得到武汉发生疫情的消息。过不了几天已是年关，疫情的事态越来越严重，不少的医护人员都感染上了新冠肺炎，若不急时驰援新生力量，怕有倒地瘫痪的危险。忙碌中的医院也都紧锣密鼓的敲动了起来。

　　院里不少的医护人员积极响应，不少退休医护人员都在请缨，递交决心书。刘海男科室的老恩师唐主任医师递交决心书的同时，来到刘海男科室看望曾经一起工作过的子辈们。海男见唐主任的到来，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笑迎着上去说：

　　“唐主任，你是来请战驰援去武汉的，对吗？”

　　“什么事都瞒不着你海男的眼睛。你写决心书了？我特来看你！”

　　“前天我就写好了。我心里准知道你要来。怕是你带队吧！”

　　“是的。这次院里一共抽出六人前往，不过都是自愿递交决心书。我在办公室翻看到你的决心书。是你写的决心书打动了我。蛮不错的嘛，我一看就记住了，字字句句直往我心坎里去：“人世间哪有天使？不过是一群长大的孩子换上着装，学着前辈的样子，不计时间，不计报酬，不顾生死，在与死神抢人吧了。你这哪里是决心书，简直就是人生哲理诗！还有你的结束句：肉眼看不见的子弹，需要英雄的胸膛，扑向火光……。海男我相信你的能力和决心，不过你这次去，对你来说有一道难关。你刚结婚，老公那一关怎么过？”

　　“这你放心。写决心书那天晚上我俩都谈好了。帅波还称赞我呢！”

　　“那好。不过还有一件事，为了防治交差感染。我们都得理光头发前去驰援，你做得到吗

　　？听说你视自己的头发如珍宝，特是你的老公，爱你的头发到了如魔的地步。”

　　“这你放心，唐主任，不就头发嘛，理了还可以长起来呀。”

　　下班回家的海男没有急于收拾行李，站到镜前，梳弄察看自己满头齐肩秀发。柔顺光滑，一根根一丝丝柔软洁净，股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海男指尖绞缠着发丝，紧紧地揽得心痛。思绪回到童年时期的海男，不满五岁的2003年，海男头顶一对羊角辫扎得像两把扫帚，蹦蹦跳跳奔跑在河堤的垂柳下。爷爷奶奶踉跑在后面，赶上来一把抱起海男，坐上肩头，任她抓玩垂挂的柳丝。

　　抓动的柳絮，细翠的花辩落满发辫。放下爷爷肩膀的海男坐在柳林下的长条石凳上，爷爷奶奶拢着头顶的羊角辫，慢慢地给捡拾发丛里的花絮。就在这时，奶奶蔸里响起了手机。海男在心里准知道不是爸爸打来的就是远在广州医院上班的妈妈。她抢先小手伸进奶奶衣袋，抓出手机放到耳边大声地叫喊爸妈。

　　妈妈在手机里叫喊海男宝贝女儿。就在那一刻，就在那一天，海男知道广州流传着萨䔮病毒……

　　海男把思绪收回到镜前，红朴朴的脸庞不知不觉挂满泪花。她不敢往下去回想。那一场萨䔮病毒让她从小失去了妈妈……

　　海男绞缠着发梢。此时的她早已痛哭失声。不知何时帅波站在自己身后，伸手给海男抺去满脸泪珠。

　　笑着说：“男！别哭了。今晚我陪你去剪发，我要把你剪去的头发珍藏起来，伴随我俩一生的时光”。

　　海男转脸过来，一头扑在丈夫怀里抽泣，思绪又让她回到医校校园里。

　　晨曦的校园铺满金色的阳光，浅草埋过脚背，露湿裤边的刘海男轻弹着步子，一边走着一边心里默记关于病毒源理的知识。走出浅草地的海男，把垂到屁股的一对长辫挽到头顶，形成一顶草帽似地盘着。背依着墙报栏柱，抬望初出的朝阳映染的教学楼檐，琉璃瓦背折射出阳光。海男双手捧着病毒医学书本，轻扬的脸，粉肚肚的飞出两片红云。只见楼梯口走来的帅波，手捧一大束鲜红的玫瑰，飞步到了跟前。

　　“男，这是我今天送给你的。喜欢吗”帅波捧送到跟前。海男收起轻扬的脸，没有急于接住捧送的鲜花，一脸正言地说：

　　“今天你得陪我去理发店，我要剪去长辫，留一头齐肩的寸发，平时要轻便省时得多！不然……”海男眼望着帅波，似有乞求的目光。

　　“我知道你不想我剪去你特爱的长辫，可是你要替我想一想，我留着长发每天有多麻烦呀。”

　　“男，你硬要剪了长辫，我也没办法，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剪去的长辫，要让我珍藏起来。我不要，你也不允许用辫子换成钱，购买你所要的医药书籍什么的。我要用我一生的时光去珍爱我喜爱的发辫！”

　　……

　　剪了头发的刘海男，戴一顶帽子罩着，胸佩彩带鲜花，戴起了口罩，站在唐主任身后向大巴车门，列队走去。海男一步三回头，望着院檐下站着的人群，挥手告别。就是没有见着帅波的身影。她在心里焦急，就要上车走了，今天是怎么了，从不缺席的人，今天……

　　就在海男焦虑即将迈步上车的同时。帅波手捧鲜花出现，抢步到了海男跟前，俩口子一把抱拥到一起，隔着口罩贴吻，厮摩着脸庞。上了车的海男脸贴着窗玻璃拉下戴在头上的帽子。在唐主任医师带队下的逆行者，六颗赤裸裸的光头一齐展露给了告别的亲人……

　　（2020年2月23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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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家简介：滕久明，63年出生于湖南省怀化市辰溪县，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儿子，一个地地道道的诗歌爱好者，先后在《青年文学》发表诗歌;家庭杂志发表文章，有诗发表在《星星》诗刊，“追寻一群白鹭”获《诗刊》白沙杯百名优秀作品奖，并刊发在《诗刊》;《诗刊》同题诗三等奖，“挑担蜜蜂去赶集”，发表在诗《诗刊》改革开放三十周年专号；“泡桐花”发表在《诗刊》下半月刊。2008年加入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