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二姐和我》董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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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同姓、同辈份的家族中，我排行老大，每逢和家中的堂弟、堂妹们见面时，他(她)们都亲切地叫我大哥，我可哪有二姐呢？

　　二姐，是我初中的同学。我俩是同龄人，属相均为羊，只是她的生日比我大几天，我才尊称她为二姐的。要说认识这个二姐，那还是上初一的时候，当时，我俩前后座，她是班里的文娱委员，我是语文科代表。真正地叫她二姐，那还是1975年初中毕业，我们彼此走上工作岗位之后……

　　曾记得有那么一年，也不知是从哪讨来的说法，从城里到乡下，不管男女老少，一码都穿姐姐给弟弟买的红背心。一夜之间，盘锦的大街小巷一片彤红。后来，听上了年纪的老人讲，穿红背心能祛灾避邪。我不是唯心论者，也不相信迷信，更不在乎那些道听途说。或者说，我压根儿就不爱穿红背心。那天上班后，二姐问我:"人家都穿红背心，你咋不穿呢？"我说:，我可哪有姐姐呀？″″二姐给你买一件！"她说得很干脆。当时，我也没在意，只当作一句玩笑而己。

　　第二天，二姐果真把一件红背心放在我的手上。接过二姐送来的礼物，一瞬间，让我想到:″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这句谚语。顿时，眼窝儿湿润了。一件背心，礼物不算大，价格也不昂贵，但这分明是二姐对小弟的一片心呐！

　　此刻，那支回忆的翅膀将我带到36年前……

　　1973年3月1日，我从30%的录取分数线升入初中。那天早晨，上课的铃声过后，同学们都端正地在位子上坐好。这时，我发现在我的前排坐位上，有一位梳着短辫的女同学，那时，我也知道她的姓名，后来，她名正言顺地成了我的二姐。

　　后来，听班里的同学说，二姐的家境很贫寒。她的父亲过逝较早，那年，她才16岁。母亲拉扯着她们姐弟4人过日子，那时生活挺清苦。当时，由于弟弟、妹妹年龄小，加之母亲身体又不好，她一个女孩儿，就得当半大小子使唤，为此她成了家中唯一的顶梁柱:挑水、劈柴、干农活……她家里家外挑大头儿。要不？在那个凭工分吃饭的年代里，5口之家的日子可咋过呢？难怪人们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也不假。二姐在家中立事早，走向社会在工作岗位上，乃至退休后都是女强人。我觉得，她那种心胸坦荡、气志豪爽的东北男子汉性格，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在早年的家境中养成的。

　　在中学时，二姐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她不仅学习好，而且身体也好。每次学校劳动时，她都和男同学一样争先恐后地挥锹、扬镐、推土车……从来不示弱。在这方面，我和二姐相比，那可逊色多了。这也难怪，由于家中老人的溺爱，我在家中，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的人。为此，同学们可没少嘲笑我。二姐有时也说:″看你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哪像个干活儿的料！″

　　二姐生长在辽河岸边，她是喝着母亲河的乳汁长大的。打自小，就有一身好水性。听她自个说，上小学时，就经常和小伙伴儿们，到辽河里去游泳。上了初中，有一次，学校举行游泳比赛，她力戳群雄，脱颖而出，得了个全校第二名。此刻，我欣慰地为她祝贺，也为自己这只早鸭感到渐愧。

　　二姐很有艺术天分。1974年初，中学成立文艺宣传队，我和她双双成为队员，当时，心里的那股高兴劲儿甭提了。在文艺队里，二姐的才华出类拔萃。她无论是唱歌、跳舞、还是做报幕员，样样都很出色。难怪大伙儿说她有艺术细胞。我和二姐相比，艺术上的悟性可差多了。当时，我们除了正常上课，经常在放学后、节假日排练文艺节目，有时在乡内巡回演出，有时参加县里的文艺比赛。我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说啊、唱啊、跳啊……一天到晚，无忧无虑，那段集体生活，至今回忆起来，心中的幸福和快乐妙不可言。

　　毕业的前半年，中学成立特长班:写作班、农机班、财会班、红医班……虽然时间不长，但毕竞是那个年代的产物。现在回忆起来，也让我终生难忘。在某种程度上说，它为我后来的教学、从政、文秘写作、文学创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我和二姐被分配到写作班，当时，只有5、6个人，后来发展到10余人。在那个班里，由于我文笔好，大伙儿积极推选我当班长，我愉快地接受了。并主动为大家服务。班长，这个小官儿，只有芝麻粒大，当时，我也觉得挺荣耀。我这个班长，还真没让大伙儿失望。我们这支小队伍，在戴明辉老师的带领下，曾先后去辽中、古城子、辽河大堤搞新闻报道，在乡内的中心、大板、陈家、光伟、郎家大队写事迹材料。火热的工地，洒下我们辛勤的汗水，乡野的沃土留下我们的足迹，写作班上记录了我们的妙语华章。虽说是披星戴月，废寝忘食，焱焱烈日煎熬，风霜雨雪扑面，却苦中有乐、其乐无穷。

　　二姐，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年轻时，声音特别洪亮，播音是她的强项。当时，不仅在全乡，就是在全县也很有名气。记得1978年，全县搞″严打″，二姐被县公安局请去搞录音，由于她嗓音宏亮，播音功底好，事后，得到县局领导的高度评价，要不是当初的阴差阳错，现在的二姐，或许是一名人民警察。

　　二姐天性爱动，活跃时像个男孩儿，不拘小节，沉默时又显现了女孩儿特有的柔美。她喜欢唱歌、跳舞，上小学时，就是学校的文艺骨干。二姐喜欢主持，学校里有什么活动，二姐都是主持人。她幽默风趣儿，妙语连珠，总能让现场的气氛处于活跃中。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她。亲切地称她为″金话筒″，而在二姐的心里，自已可以自由自在地，将自个的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总结她的大半生，她说那是用阳光和鲜花铺成，她喜欢为平淡的生活涂上亮丽的色彩，更喜欢让欢声笑语陪伴在自己的周围，梦想着自己能来到一个崭新的世界，登上属于自己的舞台。

　　由于二姐有播音的一技之长，毕业前，她被调到乡广播站做播音员。那时，我也做了一段报道员，由于诸多因素，加之身体欠佳，后来我去了学校工作，在教育战线整整工作了10年。

　　有一件事儿，让我终生难忘:那年春节刚过，那天是正月初三，我去看望二姐。她对我说:″听说政工组要选报道员，也许这是个机会！″我说:″我一没人，二没钱，能去上了吗？″她说:″找人疏通疏通，你文笔那么好，我看差不多！″为了这件事儿，二姐在领导面前没少举荐我。后来，儿经周折，在1985年7月1日，我又被调回机关工作。为此，我打心眼儿里感激二姐。10年后，我又与二姐在工作中重逢。并且我俩都在广播站。他是播音员，我是报道员。生活中，我们经常取得联系，工作上，我们配合默契。而后，我和二姐的工作几经变动，不过，都没有离开机关，我也没有离开二姐。

　　后来，二姐结婚了。姐夫是个当兵的，这个人也很实在。再后来，二姐有了儿子，3口之家，过得十分幸福。再后来，我也成家了。妻子是勤劳朴实的农民，膝下有一双儿女，平民的小日子挺舒心。

　　寒来暑去，斗转星移。30年一是过去了。我和二姐的工作几经变化，职务均有升迁。二姐由原来的办事员提升为政府监察助理。我由原来的党政综合办秘书，提升为镇党委副书记。(正科级)退居二线后(政府督导员)退休后到镇关工委工作(常委副主任)。

　　那一年，我和二姐都55岁，仍在一个单位工作。那时的二姐，成了我的下属。但我从不以领导自居，工作中，我们有事儿共同商量，没事儿在一起聊天儿，说话也无拘无束，彼此谁也不留心眼儿。生活中，二姐十分关心我，工作上，我处处尊重二姐。

　　如今，二姐己退休10多年了。退休后，她也没有闲着。在油城做起了餐饮生意，生意还挺红火，日后，又在南区买了楼房，在辽东湾买了门点儿……在平时，她用自己的言行，默默地指引我做人做事儿。开始，我叫她二姐，总觉得有点别扭，她毕竞是我的下属，后来叫她二姐，是发自内心的，也是自然的。平时，除了同学有事儿随礼，也很少见面，但每次想到二姐，就让在单位做了领导的我，如同照了一次镜子，我常常为有这样一位德高望众的二姐而欣慰、而满足、而幸福！

　　曾经读过这么一句话:″如果你既不是名人也不是伟人，若别人常对你涌生敬意，那你一定是有些过人之处。″我想，我对二姐的尊重就在此列。

　　我常常想起二姐……迷茫的时候，她是我前方的一盏的灯。消沉的时候，她是耀在我头顶的一缕阳光。满足的时候，她是照在我眼前的一面镜子。奋斗的时侯，她是挥在我前进路上的一面旗帜……

　　每次我和二姐重逢时，记忆的闸门大开，当年的件件往事儿浮上大脑的屏幕……

　　2020年6月13日10时26分于盘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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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家简介：董凯.中国乡土诗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祖籍:内蒙古通辽，现居辽宁盘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