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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萝卜咸菜》徐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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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民公社时期,讲究“以粮为纲”,生产队里的土地,以种粮食作物为主。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生产队的地里种过的蔬菜,就只有萝卜和地蛋(土豆)了。

  在“齐耧子地”东头,路北边,是我们第六生产队的一大块有着高高堰墙的地。这是一块又长又宽的地,那一年春天,社员们在刘富队长的带领下,把这块地里全都种上了萝卜。

  萝卜出苗了,浇水;萝卜苗长大一点儿了,间苗,锄草……都是队里的社员们的活儿。当萝卜顶着樱子从土里钻出来,我们这些半大孩子上山打猪草或割柴草,从地旁边路过,望着茂盛的萝卜,即使是嘴馋眼热,脚步也不停歇,没有谁会去偷拔一个……

  清白相间皮色、绿油油樱子的萝卜该拔了。社员们一人一垄,蹲在地上,有说有笑地把萝卜拔出来,归拢成小山似地一大堆。队长刘富大哥对保管员马西文二哥说:“你估估堆?”马二哥背起手,绕着大堆转一圈儿,一扭头,说道:“*千斤?”刘富大哥又对会计聂文玉二哥说:“你再估量估量?”聂二哥朝着萝卜堆瞅了两眼,慢慢地说道:“差不多就那个斤两吧!”

  开始分萝卜了。聂文玉二哥将队里各户户主的名字写在一张一张的纸条上,把纸条一个一个团成团儿,放在苇笠(斗笠)里——开始“抓阄”,抓着谁的名字,就先给谁家分。有时候,聂二哥看见我们这几个孩子在一旁凑热闹,就指着我们其中一个说道:“来,你抓一个试试?”被“选中”的那个小伙伴高兴地简直要跳起来了,凑上前,小心翼翼地抓出一个“阄”,慢慢地展开来,递给聂二哥。聂二哥接过去,高声念出“阄”上的名字。有时候巧了,抓出来的“阄”上正好是自己父亲的名字,那抓“阄”者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其他小伙伴羡慕得眼里要冒火!按照“阄”上户主一家人口的多少计算出该分得的斤数,萝卜拾进了一个大筐,两个壮劳力抬筐,马二哥掌称,一筐一筐地过秤,一家一家地分……

  我们家八口人,分到了连带着樱子的几百斤萝卜。哥哥们和父亲推车子挑担子,把萝卜搬回家来,分成两堆。奶奶、母亲拿起菜刀,先把其中一堆的那一个个萝卜上的樱子切下来,放在一边(留着洗净切碎了,掺上豆面,做“豆沫子”吃)。接着削去萝卜上的根须,一个一个地洗净(太大的,一切两半儿),凉着。把北屋门后边那口一米多高的大瓷瓮刷干净,倒上小半瓮清水,把上碾子碾得细细的好几斤盐均匀地撒进瓮里,伸进手去,或者用个木棍子慢慢搅拌,直到搅拌均匀。然后,把洗净凉好了的萝卜一个一个(一半儿一半儿)地拾进瓮里,拾到瓮沿儿以下半拃的部位。一大瓷瓮的萝卜咸菜,就腌上了。

  父亲说:“咱还是在菜园里挖个窖子。”哥哥们和父亲一起拿了镢头和铁锨来到园里。父亲用镢头在地上划出一个长方形的印儿,哥哥们挥镢扬锨一阵忙,萝卜窖子挖好了。把剩下的那些萝卜拧掉了樱子,一筐一筐地提过来,埋到窖子里。萝卜比白菜容易储藏,所以,平时炒菜,先吃大白菜。等过节或者来客了,挖出几个萝卜来,炒个萝卜丝;或者再奢侈一点儿,萝卜丝炒虾酱;最费油的是炸萝卜丸子,一般只有到了腊月二十八,炸完鸡块、肉块、鱼块之后,用剩下的油炸一回萝卜丸子——我们才享用一次这种很是奢侈的美味;大年三十晚上,再饱吃一顿萝卜加“油吱儿”(炼猪大油剩下的渣)馅的饺子……

  还是在农历腊月二十八这天,奶奶、母亲用大锅煮上过年吃和年后待客吃的猪肉,我们兄弟几个去小菜园的萝卜窖子里挖来萝卜。猪肉煮好了,捞出来,放在一个大盆里。我们兄妹五人每人端个碗,围在大锅前,奶奶掌勺,给每人碗里舀上半碗肉汤,我们把肉汤碗端到饭桌上,母亲端过盛着煎饼的“盖垫子”,给我们每人递过来一个煎饼,“一个人一个!”我们把煎饼撕碎了,泡进碗里,转眼之间,一碗油闪闪、热乎乎、香喷喷的肉汤泡煎饼下了肚,每人打了一个肉香萝卜香四溢(不是饱了而是吃得太快了导致)的嗝儿。

  奶奶说:“该做'大锅菜’了!”我们兄弟四个嘻嘻哈哈地帮着奶奶、母亲洗萝卜。洗好了萝卜,把菜板放到饭桌上,奶奶和母亲把一个个萝卜切成薄片儿,足足盛满三大盆。端了盆,把萝卜片儿慢慢地倒进肉汤锅里。大哥往灶膛里添上几块木柴,不一会,锅里“咕嘟咕嘟”地开了:油花、肉沫、萝卜片在肉汤里争相翻腾——这一大锅的“大锅菜”熬好了。搬过一个半大瓷瓮,把“大锅菜”慢慢舀进瓮里,等冷透了,把瓷瓮抬到墙边上,拿个“盖垫子”盖上。这一瓷瓮的“大锅菜”,就是我们农家正月里饭桌上替代了咸菜的“主打菜”。如果吃得节约,能吃出正月,一直吃到二月里——这些后话,暂且不啰嗦一些。

  且说萝卜咸菜腌好了,吃饭前,捞出一个萝卜咸菜疙瘩,用水一洗,在菜板上“当当当当”切成粗粗的或者细细的长条,从深秋到来年青菜下来之前,这就是农家一日三餐(正月除外)的“主打菜”。

  萝卜咸菜,最朴素、最普通、最家常的吃法,就是切成条,放进碗里,直接端上饭桌;加点儿“油水”的吃法,切成细条,滴上点儿醋和酱油;再高级一些的吃法,切成细丝,上锅炒熟;最高级的吃法:在上锅炒熟的基础上,滴上几滴很是稀罕的芝麻香油!

  农活忙的时候,午饭炒个白菜(或者萝卜)。晚上,因为不用在地里出大力而只是睡觉的缘故,往往就不炒别的菜——饭桌上的“主打菜”,就是那一碗萝卜咸菜了。侯奶奶说:“吃晚上饭,那筷子朝着咸菜碗就下去了,省得'走错路!’”冬天的晚饭,一般是地瓜、窝窝头、玉米粥。而且,玉米粥是整个冬季每天晚饭必不可少的“主打饭”。

  喝一口“主打饭”玉米粥,就一小截儿“主打菜”萝卜条:“呼噜呼噜”,“咯吱咯吱”,各家各户的饭桌上,奏响着同样的“晚餐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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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家简介徐占生,教师。1983年7月至 1997年7月,任山东976厂子弟学校 中学语文教师;1997年8月至今,在日照市技师学院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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