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者与未觉醒者之间的博弈
——从百度贴吧的整顿说版权保护的关键点
文/千阳君
从百度贴吧的整顿说起
最近有件事让我比较关注，百度贴吧对一些文学类贴吧进行了整顿，关了不少涉及盗版的文学吧，然后扶持原创作者去生产内容并加以保护。初看这个事件，我觉得只是百度贴吧作为一个产品的升级嘛，算是修复了个BUG。不过这件事情竟然会有许多争议，甚至听到有些侵权的宝宝不高兴，让我觉得有些吃惊。所以，觉得有必要过来捋一捋。
还在上学的时候，老师给我们讲数字出版，愤慨于出版业盗版的猖獗：“我们要为版权保护想更多办法，特别是互联网版权保护。”我当时就觉得，盗版问题根本没必要花时间去说嘛，这绝对不会成为未来出版需要面对的主要问题。但老师说，即便它早晚会被解决甚至很快被解决，但总需要有人去解决的。
这是出版人的责任担当，我也知道，在中国出版近几十年的发展中，很多出版人确实与盗版书缠斗许久。我记得读中学经常去长沙定王台买盗版书、盗版碟，原因无他，就是便宜，那时候我也只买得起盗版。
大家应该都知道，《百年孤独》这本书我们直到前几年，才看到真正由马尔克斯授权的中文版本，此前几十年看的都是盗版。在更早之前，国外的版权是不受保护的。不过最近几年来，看书的人少了，盗版书也见得越来越少了。
十年前，《狼图腾》畅销几百万册，可能盗版商也卖了几百万册甚至几千万册。但近年来，即便书再畅销，出版社也不用担心读者去买盗版书了。加之各平台原创保护的出现，百度贴吧的整顿，我们的版权保护，无疑是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在台湾，版权保护做得更好。比如教材你就不能复印一整本，只能分开复印；要是修电脑的发现你电脑里面有迅雷下的盗版资源，会要求帮你删掉。我在台湾念书的时候，台湾室友在玩《NBA LIVE 06》，而我玩的是《NBA 2K9》，玩过这两款游戏的就知道这是两个时代的画面和操作感。台湾同学当然很羡慕我的游戏画面像直播一样，但当我说我可以给他考安装软件时，他礼貌地拒绝了，当时也是很尴尬的。不过，这就是我所期待的状态。
互联网版权保护从来不是技术问题，而是价值衡量
很多人说互联网复制成本太低、内容太多、花样太新，所以版权保护是一个很难操作的事情。在国外，也有组织为数字版权制定标准，加保护防盗版。但是，互联网的版权保护，从来不是一个技术问题。一方面，复制成本降低了，另一方面，平台的抓取和把关能力提升了。打个比方，以前的盗版商要先买一本正版书，自己复印或者把文字录入制版，印好之后再带着小推车去校门口摆摊；而那时出版社的人得先踩点、再报警、再去逮小推车，还不一定逮得住。而现在，既然网上的敏感内容能被处理干净，那么要发现和处理侵权内容只不过是增加个“举报”按钮，多一些查重设置而已。
我国之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对盗版睁只眼闭只眼，不是因为鞭长莫及，只是因为政府觉得在版权保护和文化发展上，他们更看重后者。在许多西方国家也存在这样的问题，版权保护太严格导致消费者能得到的内容消费极其有限。假如马尔克斯不给中国人授权，中国人就无法读到《百年孤独》的伟大？在大家都极度渴求知识却没钱的80年代，版权保护显得“不合时宜”。对盗版的适度纵容，繁荣了文化，普及了知识，这是盗版带给国家发展的红利。但正如中国需要摘掉“世界工厂”的帽子一样，中国也需要真正有竞争力的文化软实力，因此，做好版权保护，让更多好内容产生，成了大势所趋。
从读者角度来说，仍旧在不厌其烦地搜索免费资源的人越来越少，我表哥算一个，但那是我们家唯一一个钟爱盗版的年轻人。大部分时候，用户知道内容的生产是需要付出劳动的，也愿意花一些钱买到更好的内容服务。比如你在网上下的txt格式的《三国演义》会有很多错别字，“荀彧”变成“苟或”，但你花一块钱买一个kindle版的，就能得到错别字较少、排版更舒服的一种，所以现在很多人会选择付费。
在客户需求的衡量中，聪明的商人应该做更多的改变。在微信刚兴起的那段时间，大把大把的低质量鸡汤号，各种侵权。但后来有了原创保护，有了“举报”，一夜关停众多十万级大号，也是呜呼哀哉一片。但大多数人还是认为，如果你因侵权被关，那是活该。此后，拿来主义变得不那么容易，也从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朋友圈的纯粹。
百度贴吧也是这样一个公共平台，大家因为共同的爱好聚在一起，但是大量侵权内容和低质量转载，不仅伤害了作者的一例，对这个平台品质的长期发展肯定是不好的。我看了一下百度贴吧出台的新政，除了关停侵权贴吧外，还上线吧内阅读器、文学作品排行榜、用户打赏机制以及贴吧作者认证平台，之后还会有吧内书城体系。这么玩就对了，因为用户也正好需要一个干净的平台。互联网背景下，读者多，作者也多，保护了作者的权益，也保护了读者的权益，更何况，从原则上就不应该保护侵权者的权益。
“免费”可以挣钱，“付费”同样可以挣钱，而且是站着把钱挣了。虽然百度在侵权方面受到不少诟病，此前贴吧在版权方面的不作为也造成了现在不得不改的局面。但是从事件本身来说，这无疑是一个进步，也能看出百度贴吧在版权保护和模式变革的决心，从出版的角度，是应该予以肯定和鼓励的。说到未来，我们也需要他们做得更多，未来互联网的竞争，将会落到优质内容的竞争。正如上一个问题探讨过的，百度也在做价值衡量，他们在品牌形象树立和未来发展上，需要做更多这样正能量的事情。
真正的版权保护，不在商家，而用户
实际上，如果接受上面我所说的逻辑的话，真正的版权保护在于用户，商家只是桥梁。在某一段时间内，盗版商充当了“坏人”，但用户对盗版的需求让商家铤而走险。上文提到的台湾同学，他并非没有使用盗版的平台，而是意识里拒绝盗版。要让花钱的用户拒绝盗版，一是执法，二是教育。
现实中，违法（比如杀人）是很容易的事情，但为什么大家大多主动遵守法律呢？因为有制裁。版权问题是一个法律问题，同时也是道德问题。用户对版权的尊重，对劳动的尊重，是社会文明程度的标志。
记得以前盗版商被抓到最多罚点款，他们的盈利完全足够交罚款。但现在，被抓了是真的要坐牢的。如今版权保护之所以有比较大的改观，与用户逐渐觉醒的版权意识有关系。我们愿意为一支牙刷付钱，也需要为一本书，一段文字付钱。用户可以自己选择优质的作品，但这也不是对劣质作品侵权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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