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学需求看网上阅卷
文 | 闫新霞
近年来，网上阅卷逐渐成为中学各学科阶段性考评的重要工具，选用的学校逐渐增多，并有从毕业年级扩展到各年级、从期中期末大考扩展到单元练习的趋势，这使得网上阅卷的教学辅助作用不断增强。
2014年，笔者参加了北京高考理综生物的网上阅卷。之后连续多年参与北京市海淀区高三生物模拟考试网上阅卷组织工作，主持过本校高中生物各年级的网上阅卷工作，应用过多个网阅系统。笔者将从教学需求的角度分析网上阅卷，为网阅系统的改进提供思路。
这段时间，我们更需要这样的网阅系统！
一
中学教学对网阅系统的功能需求
（一）客观题
在使用网阅系统前，我校用电脑软件搭配光标阅读机的方法对机读卡进行客观题评分，获取学生成绩、各题得分率、各选项对应人数等数据。教师利用这些数据可了解学生答题的总体情况——一般而言得分率高表明学生对相应知识点掌握良好，得分率低则意味试题难度与学生知识能力水平不匹配，需要教师作教学调整。
但是，以上数据不能反映学生的个性化问题——是谁在应选A时选了B，这个学生读题时获取了什么信息、经历了怎样的思考过程、在哪个思维环节出了错，教师如何帮助这个学生纠正错误认知？如果网阅系统能列出每个错误选项对应的学生名单，为教师解决学生的个性化问题提供机会，教师就可以分析学生的学习认知缺陷，提出指导意见。
（二）主观题
学科知识的呈现方式各异，主观题的答案可能是代数式、方程式、几何图形、运算过程、模式图、数据分析图表、地图，或是词语、短句、长句、大段话等。学生的主观题作答所含信息量很大：是否准确理解题目意思，能否准确迁移应用相关知识，是否能理清思路，对学科概念和公式的使用是否正确，图表是否规范，用长句表述时逻辑是否清晰，是否有错别字等。主观题阅卷实际上是命题者、阅卷教师与学生进行思维交流的过程。教师通过阅卷，可以看到学生的差异，发现学生学习的薄弱环节，找到教学问题及其根源，确定讲评要点。学生拿回试卷后，分析错因，明确自己学习上的可提升空间。这些都有利于教与学的针对性改进。
在收集学生答案后，教师应按标准答案、给分扩展答案、错误答案三个类别来评判。容易评分的是标准答案和明显错误答案，不好把握的是如何在学生五花八门的作答中确定给分扩展答案，这一问题在长表述试题阅卷中尤为明显。面对一些模棱两可的表述，即便是专业背景深厚、教学经验丰富的教师也可能存在如何给分的意见分歧。学生答案的多样化与阅卷的主观性是主观题阅卷中难以解决的矛盾。
主观题手工阅卷包括密封试卷、流水阅卷、汇总分数等环节，工作量大。更大的弊端在于手工阅卷一般是单评，无法对误判进行监控，还会因阅卷教师对评分标准未涉及的学生答案存在不同理解，出现相同答案不同评分的情况，这些都有失公平。手工阅卷还容易出现人工汇总分数的误差，对学生主观题得分情况进行数据统计的难度极大。这些问题都需要通过网上阅卷来解决。另外，教学反馈需要多角度的数据统计，网阅系统要为教师提供一定的阅卷程序设计空间。
从辅助教学的角度来看，手工阅卷最大优点是批后留痕，在每个空旁画钩或叉、以简短的语言评价学生的表述、圈出得分和失分点、作必要的批注等。这些是学生拿回试卷时非常关注的信息，也为学生反思和师生交流提供了重要契机。此优点需要在网上阅卷中保留。
二
网上阅卷的待改进方面
网上阅卷的难度主要集中在主观题评分，需不断改善提高。笔者曾在区域和学校网上阅卷工作中使用过3个网阅系统，分别是心意答云阅卷、阅满分云阅卷和智学网，使用时均有技术人员协助。目前，不同的阅卷平台各有优缺点，网阅工作对技术人员的依赖度较高。要做好网阅工作，教师和技术人员需要相互沟通，不断改进。下面，笔者结合教学需求进行具体分析。
（一）阅卷准备
阅卷前，需要备课组长参与的工作包括答题卡制作、知识和能力模块设计、主观题阅卷单元设置等。
在答题卡制作环节，操作界面的方便快捷最重要，有的网阅系统需要改进。技术人员根据命题人提供的试卷知识能力表，开发网阅系统使之具备为试题设定知识和能力模块的功能。试卷扫描工作目前主要由技术人员完成，笔者希望不断降低该工作的技术难度——教师借助一款操作软件并搭配一台扫描仪即能完成。
在主观题阅卷单元设置（阅卷区域剪裁）方面，各网阅系统的差异较大。为满足教学对数据统计的需求，需要小题得分和整题得分，这是否意味阅卷单元必须每小题或每空一裁？不同的网阅系统存在差异。有的系统题的整道或半道大题裁剪为一个阅卷单元，之后仍能给出小题得分，有的却必须将每道小题裁为一个阅卷单元才能实现，后者需要改进。
此外，小题答案的文字量存在显著差异，有的仅一两个字，有的却需要长句陈述。从阅卷操作难度看，灵活确定阅卷单元非常必要，能将简单小题合并、单独分出复杂小题。理想的设计是：以每小题作为得分基本单位，并能在阅卷单元划分和数据统计上任意组合。
（二）阅卷过程
1.阅后留痕问题
手工阅卷的最大优点是留存批改痕迹，这一点在网阅系统的实现难度较大。
心意答网阅系统v6.4版为改进主观题阅卷界面做了很多尝试，为教师提供了阅卷留痕的机会。阅卷者可将钩或叉打到每道小题，并能画线、进行区域圈画、文字输入、打出优秀及典型错误痕迹（如图1）。该系统同时能提供留痕试卷的学生端下载服务，这让试卷发挥了师生交流的作用。
智学网具有手工阅卷和网上阅卷相结合的功能——教师先进行主观题的手工阅卷，再将阅卷结果进行扫描，教师只需给出大题总分。这样既能保留手工阅卷痕迹，又能完成客观题评分和主观题分数汇总。答题纸的每道大题题号旁加上了包含0至满分的数字条。教师手工批阅后，在数字条上画线给出本题实际得分，让系统识别画线标志汇总分数。此方法省去了汇总分数的麻烦，但不能获得每小题得分。
2.评分误差控制
主观题阅卷存在教师评分误差。与手工阅卷相比，网上阅卷更加公平——通过技术有效控制评分误差。系统实时监控不同阅卷教师和相同阅卷教师不同时间点的均分差异，可以模糊反映评分一致性。教师根据评估评分情况，进行必要调整。
此外，通过双评或多评的评分结果一致性检验，网阅系统能自动筛选出仲裁卷并由组长重阅，减少评分误差。但双评和仲裁却成倍增加了阅卷工作量。长表述试题的扩展答案边界往往难以划清，会出现大量仲裁卷，拖慢阅卷速度，令阅卷教师望而生畏。有的网阅系统根据试题难易度设置仲裁阈值，根据差值大小进行不同处理。例如，将2分空的仲裁阈值设为2，只有在出现0分和2分的评分差异时才设为仲裁卷，1分的分数差异可以在平均法、取高法、取低法和任意值法中进行选择。
3.对学生表现进行分类的更高需求
在能力要求高的长表述空阅卷中，0、1、2的分数不能区分不同思维水平的学生答案。命题人精密设计题目已属不易，难以照顾主观题答案的方方面面，学生答案的多样性会超出命题人的设想范围。如何确保学生丰富多样的答案得到合理的对待和区分、鼓励学生的创造性思维，是摆在阅卷评分者面前的难题。
学生能力国际评价项目（PISA）的主观题阅卷使用代码编号替代分数。评阅者以不同数字对“没有作答”“零分”“满分”（有的题目还包括“部分得分”）进行代码编号。学生对题目的反应蕴含丰富的信息，充分挖掘这些信息不仅能提高评分的准确性，而且能充分发挥考试对于教学的反馈和评价功能。PISA测试者认为学生“没有作答”和“零分”在评价学生能力上是有区别的，“没有作答”可能是时间不够或题目表述不当造成的，反馈给命题者的信息是需要调整题目数量及表述方式，“零分”则表明学生尝试回答却没有成功。PISA测试者还对一些作答复杂的题目设双位编码，如零分等级的代码包括“01”“02”“03”“04”，用于区分学生想法的具体指向。他们尊重学生的每个作答，并收集有关学生思维品质和作答路径的数据。双位编码很好地对学生表现进行分类，能够区分基础薄弱与高阶思维品质，有利于因材施教。
4.阅卷结果
阅卷后续工作包括数据分享、学生试卷查看及成绩订正。阅卷数据的及时分享非常重要。有的网阅系统在阅卷结束后只能提供包括学生信息和原始数据的一张Excel工作表，详尽的数据分析需要一两周时间后才能出来，那时试卷讲评早已结束。也有的网阅系统预设了数据分析角度，结束阅卷后马上呈现全方位的数据分析报表，这样才能切实发挥数据的辅助教学作用。
有的网阅系统不能为学生提供试卷查询通道，代以包含小题得分明细的成绩单，甚至只能由教师汇总小题得分，这使得阅后留痕工作变得毫无意义。心意答网阅系统v6.4版的学生端能下载到带有标注的试卷，还能保存历次考试数据，为学生提供成绩变化趋势、各类题型得分情况、知识能力雷达图等数据，很受学生欢迎。
成绩订正环节也很重要，订正误判的价值并不仅仅是把分数还给学生，更是对学生认知的肯定和教师工作的督促。学生通过寻找失分原因获得进步的契机，教师通过发现问题得以提高阅卷水平。订正分数工作由备课组组长把关。建议赋予备课组组长网上订正分数的操作权限，从而简化程序，提高工作效率。
三
加强阅卷过程的组织管理，使网阅系统与教学相互促进
为切实保证考试公平，发挥考试的导向作用，必须加强阅卷过程的组织管理。高标准的工作需求为网阅系统与教学的相互促进提供了契机。阅卷教师需要注意两方面的统一，才能在以教学为本的基础上提高效率。
一是“法官”和“律师”的统一。阅卷教师容易居高临下对学生答案挑错，充当评判对错的“法官”。但简单的评分标准无法应对学生的多样化作答，教师要特别重视正式阅卷前的试阅卷工作，充分收集并讨论学生的各种答案，多站在学生的角度去理解他们的作答思路，编制公平、易操作的评分细则，在做“法官”的同时，也做好为学生辩护的“律师”。
二是“速度”和“信度”的统一。网上阅卷方便快捷。接受阅卷任务后，阅卷教师很容易进入快速工作状态，在执行评分标准时出现见踩分点给分、见典型错误扣分的机械化操作状况。出现评分细则未涉及的答题表述时，这种简单化处理会造成阅卷教师间评分标准不一致，降低评分信度，增加错判率和仲裁量。教师不能只重“速度”更要重“信度”，遇到新表述时充分研讨，达成共识。
教师阅卷需要网阅系统和技术人员提供全面的支持：随时解答常规问题；做好阅卷进度及准确率监控；为中途可能出现的突发问题做好预案等。教师遇到不能当即解决的问题，要及时记录，并尽快会同技术人员攻关。总之，作为新生事物，网上阅卷在学校的推广必然会带来新问题。这些问题的解决为技术的发展提供了契机，也使相应的教学改进成为可能。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高级教师）
文章来源：《中小学数字化教学》2020年第3期，文章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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