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时忠 图|源自网络
前不久，网上多家媒体报道了这样一则新闻：湖北省某知名中学举行语文考试，李同学因身体不舒服，准备交白卷。但拿到试卷后，作文题引起他的兴趣，于是，他放弃了其他题目，只以《草见人命》为题作文，措辞激烈地抨击现行教育弊端。其观点很尖锐、前卫、另类，个别段落甚至与主流思想背道而驰。
四天后，李同学被班主任胡老师从教室叫出来。胡老师要求他就这篇作文进行反思，在反思好之前不许回教室上课。不料，他真的再没踏进教室。
看过这则新闻以及一些后续的报道之后，惊奇、悲哀甚至感到绝望！
恰好今天在研究生班上课，学员都是中小学校长、老师，于是让大家讨论。理解者有之，赞成者有之，批判者亦有之。听完学员们的讨论后，我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如下：
1．我相信绝大多数教师还是承认学生应该有自己的思想，问题在于学生的思想是什么样的思想？学生应不应该有不同于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思想呢?我以为，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应该允许有不同于主流的思想。因为，有了不同的思想，说明学生在动脑筋，在思考问题。这是学习的本质，是应该肯定的！假如我们不把教育定位于思想灌输、政治宣传的话。
2．如果我们允许学生有不同的思想，肯定这是学生“思想权力”，那么，我们的学校与老师，面对学生不同于主流的思想，怎样处理较为妥当？如果视而不见，不理不睬，这是失职；怎样才能更好地负起教育的责任？“零容忍”，坚决批判，是一种选择；以理服人，与学生辩论，像胡老师最初所做的，也是一种选择；辩论不过，让他回家，还是一种选择；……还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3．选择的前提，是准确把握教育的本质、教师的职责。教育的本质是引导而不是灌输，教师的职责是启发学生的思想，让学生越来越聪明，越来越有主见，而不是当留声机、传声筒。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大前提，就是我们想追求、想建设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如果想建设大一统的专制社会，只允许有一个声音，不允许有不同的声音，那么选择自然不言而喻；反之，如果我们想建设一个多元、民主、自由的现代社会，那么选择也是不言而喻的。
4．其实，就是从最保守的角度来讲，教师的选择也不应该是让学生回家或者叫学生家长，这是教师“无能”的体现。为什么不能在自己的班级、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解决这样的思想问题，比如，让学生们对这个问题展开辩论，让学生自己教育自己？高中生完全可以做到！比如，让李同学就他所写的问题做点调查研究（新课程改革不是一直倡导研究性学习么），深化目前的认识？还比如，利用学生的忧患意识，培养学生远大的政治抱负和社会责任感？遗憾的是，班主任胡老师放弃了多么难得的教育机会！
5．当然，我善意地相信，班主任之所以要他回家，也许有两个现实的考虑：一是这样的作文可能在高考中难以得分，从而影响学生的前程；二是觉得学生这样下去，形成了偏执的思维方式，而难以见容于社会。这样的考虑不无道理，但是这样的处理实在是不够高明！
6.可惜进而可悲的是，在这所全国知名中学，认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教育机会的学校管理者和老师，并不太多。这所学校的办学声誉与办学成绩有目共睹，但是，如果我们的学校、老师只允许学生成为会考试的机器，不允许学生有自己的思想，连讽刺学校与老师的学生作文都看作是大逆不道，甚至把不同的思想视为政治思想问题，进而把学生赶回家，这样的教育所做的，只不过是培养驯服的工具而已。在如今这个文化多样、价值多元、观念多变的时代，这样的教育有前途吗？究竟还能走多远？（2010-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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