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弗朗斯自1975年开始在荷兰的阿纳姆动物园对圈养黑猩猩开展了多年的行为学观察,记录了4年间其社会行为、社会等级的变化,从中提炼出雄性间权力斗争的故事,并套上了一层浓厚的政治色彩。而我也在每天从家往返学校的地铁上,随着他的笔触,感受这个群体的故事。行为学要求研究者去从主观中提炼客观,像伸手、拥抱、打闹这些我们看似再平常不过的行为,也要逐一的记录下来以便量化,以此梳理社会结构和个体间的关系。好在这本书科普和作者的个人感悟成分居多,我得以在轻松地阅读心态中融入自己的感情色彩。
文中的主角是三只雄黑猩猩:耶罗恩,曾经的统治者(雄一号),也是男主中最年长的;鲁伊特,曾与尼基联手推翻了耶罗恩的政权,作为雄一号期间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可以说是一位较亲民的领导;尼基,本书的着力描写的第三位统治者,曾在群体中地位低下,通过扶植鲁伊特上位提高了自己的社会地位成为雄2号,后又联手耶罗恩成为雄1号,强壮好斗,可以说是三位中战斗力最强的一个,但似乎有些有勇无谋,只能在老领导耶罗恩的帮助下才能坐稳交椅。
由此看来,黑猩猩的社会行为和等级制度与人类确有相似之处,其实不仅黑猩猩,已有研究中,狼的社会等级也很明显,此外,“小动物”裸鼢鼠、蚂蚁、蜜蜂等都各有各的等级制度。
(裸鼢鼠,可爱么?)
从前,人类总是标榜着自己与其他物种具有本质上的不同,正是这些不同使得我们登上地球历史的舞台成为一方霸主;但随着研究的深入,人类的特殊性正在逐渐减弱。亚里士多德将人称为政治动物,《人类简史》中则提到人类社会是构建在想象的基础上,所谓的社会制度、社会等级、甚至所谓的民主、自由、和平、人权,都是在小部分人想象的基础上延伸而来,制定规则的人为了不使自己出局,会不断地强调、宣传、渗透这套规则,并创造出新的规则来适应时代的发展,人类的社会制度因此而建立并不断被巩固。由此听起来”社会性“仿佛是人类的独特之处,但动物学家使”社会“论不攻自破,同时,”理性“论、”政治“论、”语言“论、甚至”工具“论、”文化“论都统统无法再支持人/兽界限,那么,我们人类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是因为我们有文字吗?是因为我们有先进的科技吗?可是所有这些东西的起源,都并非从智人开始,给现在的猿类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他们是否会出现同我们类似的演化过程?或许从他们身上,我们看到的只是过去的自己,再或许从恐龙身上,我们也能零星看出未来的自己。因为缺少”天敌“,人类出现了爆发性的增长,随着扩张的进程,无数的物种被挤出历史舞台,所谓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细想来着实冷酷。
人类曾自以为是万物之主,而对其他生物不屑一顾,对它们的研究也多是站在这些资源何以为人类所利用的角度发展起来的,将其他生物在与人类平等的地位上进行研究和保护的意识上个世纪才逐渐兴起,但这仍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才有的观念。当然,利己是万物之共性,甚至利他行为也被从基因的角度解释为利己的,那么,这一小部分人跳出物种的界限为其他物种的生存所做出的利他努力,从根本意图上又该怎样解释呢?
反观人类社会,曾几何时,白种人也以高等人种自居,其对待其他肤色人种的方式简直是人类对待其他物种的一个缩影,他们制定规则、把握优先权,西方学者也曾不屑于研究其他地区的发展理论。好在这一现象持续不长,随着全球化进程和东方世界的崛起而逐渐被打破,但没有完全被打破,至少现在是这样。
“在黑猩猩中,权力政治并不仅仅是“坏的”或“脏的”,它们给阿纳姆黑猩猩群体的生活带来了逻辑上的一致性,甚至带来了一个民主的结构。所有的派别都在寻求社会意义并会继续这样做下去,直至达到一个暂时的平衡。这一平衡决定了群体成员在新的等级秩序中的位置。至此,各种变化着的关系到达了一个“冻结”点上,在这个点上,它们构成了或多或少固定的各种等级。”、 “等级秩序是一种给竞争与冲突加上限制的凝聚性因素。”、“但在相对稳定的表面下,群体内的形势总是处在不断流动变化的状态中。权力的平衡每天都在受测试,如果结果表明这种平衡性太弱,那么,它就会受挑战,然后,一个新的平衡就会被建立起来。因此,黑猩猩的政治也是建设性的。人类应该将被看做政治动物当成一种荣耀。”
对于上面这段话,我想留给读者们自己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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