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鸦片战争,从小教科书里就是这么告诉我们的:万恶的英帝国主义向中国倾销鸦片,戕害国民,牟取暴利,林则徐虎门销烟,于是英国就打了中国。我们从小就是这么被教育的,似乎中国很可怜,像一个纯洁无知的少年被校外小混混殴打了一样。
但是,有几个问题,中国的教科书从来都不会告诉我们。比如,为什么英国要向中国卖鸦片?英国有没有向别的国家卖鸦片?如果有,那么别的国家是什么反应?如果没有,那问题就更奇怪了,为什么英国在别的国家卖不动鸦片,而在中国卖得这么火?
清朝人心想,钢琴是干嘛的?能演奏音乐?我地上随便捡片树叶就能演奏,要你钢琴干嘛。钟表是干嘛的?看时间?我看太阳影子就行了,时空都在我掌握之中,要你钟表干嘛。还有更奇怪的睡衣,我好不容易脱光了准备睡觉,你又要我穿上一件?洋人都这么不嫌麻烦吗。
需求决定供应,这是最简单的市场规律。英国人发现中国人对这些新世界百货没有任何需求,根本就卖不出去。
有某个历史学者说,这是中国民族自信的体现,因为中国的经济是自给自足的,对资本主义的廉价工业品有天然抵抗。
我想问问这位学者,对于英国人接下来向中国推销的鸦片,中国怎么就不抵抗了呢。
后来,英国人把鸦片运到了中国。可能连英国人自己都没想到,中国人对鸦片的热情简直是前所未有。这也是一个怪问题。
其实,鸦片早在张骞开辟丝绸之路时就传入了中国。神医华佗自主研发的国产麻醉剂——麻沸散里,就有鸦片的成分。到了唐朝、明朝,周边各国给中国的贡品里就有鸦片。《大明会典》里明确记载,说爪哇、暹罗、孟加拉就给大明进贡过鸦片。但这些时候鸦片只是一种贵重的药材,有镇静、止痛的功效。可以看出,在清朝以前的任何朝代,中国人都没有和鸦片发生什么关系。
那么和清朝同时代世界其他地方是什么情况呢。其实在世界范围内,鸦片都没有被视为一种毒品,大家只是当成一种烟而已,而且也没有任何国家像中国这样全民沉醉于鸦片。比如英国本土就是不禁烟的。每年英国消费的鸦片有300箱,大家就当闲着无聊吸两下玩玩。英国有一支海岸缉私队,50艘快艇,6000位船员,每天在英伦三岛转来转去。干嘛呢?禁酒。英国政府根本没把鸦片当回事,他们觉得酒对英国造成的问题才是大问题。
而且有历史学家也认为,18到19世纪的欧洲浪漫主义运动,也有鸦片的一份功劳。因为鸦片可以刺激那些文学家,让他们天马行空,脱离思想的束缚,从而写出更出色的作品。那个时代的一些伟大的文学家,比如雪莱、拜伦、歌德、柯尔律治、昆西等等,他们都有作品与鸦片有关。昆西更是直接写了本名作《一个吸鸦片者的自白》,大赞鸦片。
从这些事情可以看出,那时世界大多人都把鸦片看成一个对人有好处的东西。鸦片就和香烟一样,属于合法消费品。美国直到1885年才立法禁止本土的鸦片贸易,而英国到了1914年才真正禁止鸦片。
而同时代的日本,也和清朝一样正在闭关锁国。帝国主义也把鸦片带到了日本,但日本人也没有对这东西感兴趣。
那么,一个奇怪的问题来了:为什么偏偏中国人对鸦片如此热爱?
很多人说这是因为民族偏好。其实我们也很难找到证据表明我们中华民族真的就天生偏好吸烟。我觉得中国人全民吸鸦片一定是有原因的。
中国最先吸鸦片的人是谁呢?显然是有权有钱的人,因为当时鸦片的价格还不是底层百姓所能承受的。各路亲王、贝勒、皇后、公主、太监,还有各地官僚,都在吸鸦片。道光决心禁烟时,最先对付的就是这帮权贵。
其次,最先开始吸鸦片的一个大群体是军队。清朝的军队养尊处优,每天无所事事,而鸦片能帮他们填满空虚。清朝军队对鸦片迷恋到什么程度呢?1832年,两广总督李鸿宾带兵在广东镇压起义,结果惨败,惨败的原因是当时正遇上雨天,军官和士兵们点鸦片都点不着,大家怨声一片,士气跌落,最后被起义军打得找牙。
所以,政治上的极度腐败为当时的权贵和军队提供了吸鸦片的绝佳环境。鸦片很贵,权贵和官僚们当然买得起,这表明了他们的财富。鸦片在当时不好得到,乃是大英远隔重洋运来的,而权贵能得到,表明了他们的身份。吸鸦片需要很悠闲的状态,每天忙着做事的人肯定没时间吸,而这些权贵官僚们又无所事事不作为,正好吸鸦片。
后来,鸦片飞入寻常百姓家,原因何在呢。当时的国民其实精神更加空虚,因为在清朝专制政治的高压下,以及长期的奴化教育之下,中国人已经病了,浑浑噩噩,对国家与政事毫不关心,每天只沉浸在自己虚幻的快乐中,吃饱饭是他们唯一的追求。而这个时候,鸦片最能为他们提供这样的内心感觉,自得其乐,自我陶醉。用鲁迅先生的词语来说,鸦片非常适合中国的国民性,它能帮助国人扩大这种国民性的麻醉效果。
其实仔细想想,当时清朝在国际上的状态,不正是和它的国民一样吗?自得其乐,自我陶醉,只管自己,对外界毫不关心。所以这是一个简单的道理,什么样的政府,就会驯化出什么样的国民。清朝人全民吸鸦片,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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