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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 | 起风了,声音在撕扯着……

她们

宋清芳  主持     

本期女诗人:声喑、羽衣甘蓝、忆留空间


散文诗专辑

声喑


【学院风·散文诗群】主要成员。诗见于《中国诗人》《海上风》《湛卢文学》《月亮诗刊》《核桃源》《文艺窗》等。

诗观: 诗歌是一盏灯,能排开一些黑暗。

落花或其它


1

落花在左手上,再把另一朵放入水中,流水就会载走整座花园。

你看着远方,那颜色正渐褪淡,你看春天的消逝,如你心中夭亡的蝴蝶。


2

梦里逝去的会活过来吗?月亮是否还是你的一个吻?你的脸上有星星的雀斑,有不同的花朵要长成暗影。

它们在落,它们在地下往上,画着白天…...


3

不再去设想什么,解构什么迷局。它们似乎就是浮萍,且由不得自己。

而时间的河面上映出的物象,你用眸子载着,是风里、雨里的,是在最后一刻才被无形之力推散的。


4

那些动词像叶子的舞蹈,那么美,那么落寞。你也换了一身衣裳,不住地照着镜子,左看是笑脸,右看是苦相。

不敢回头、面对,在背面里的人啊,生怕回头时就见不到了。


5

站在身外,这些果子,喊一声就熟透,喊一声就溃败。

新花开在另一节枝上,果子结在另一根藤蔓上。

你也坐在那里,看风吹石头、沙子。看风把老房子的墙皮,心狠地一块一块剥下来……


起风了


1

起风了,看不见的人在奔跑。

纷乱、惊恐、混杂的声音,把空气绞得能滴出水。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人间这根针眼、这根线到底能缝住什么?到处都是破损的旗帜。

碎片,从头顶上倾倒下来,我们的身上落着一个影子,影子里的面孔是你熟悉的,涂着黑唇膏。像妖,像兽,咬着风与远方…

一排排树木,彼此摇动对方,快要脱离泥面。

而,我看到的绿灯,我看到的障碍物旁:那个庞大的轮子,究竟泄气在哪里?


2

起风了,声音在撕扯着。谁也见不到伤痕,而谁都能感到彻骨的疼痛。

万物张开着嘴巴,它们的喑哑比呐喊还响,还要震颤。

而我小石块般的耳朵,早死亡于一次偶然,或死于一次绝处逢生。

在风声之外,我仍要携着:鲜花的我、刀子的我、露水的我、石头的我…

穿过庙堂,抵达一条条新巷。


3

起风了,树叶、灰尘开始找寻它们的落脚点。

在它们这样的姿态面前,我恍如还在另一曲没落的戏里。

此时,它们飞过梢枝,飞过墙头 ,飞过对面的学校、医院、银行、以及正在开发的楼盘…

“这浩大的空茫里,我反复被同一粒灰尘击中。”

而我必须面对对抗,学会用让痛去掩饰痛。

一张网,有从不同身体里伸过来的手,都被困着。我努力解开绳索准备抛出去时,有一条路,正在打开。


石头

         

1

我踏上这层石阶时,看到黑压压一群人,密布的鸽子。看到一座山绵延着十万座山。

我无法用文字去呈现那种高度或低处,只是用眼光模仿一块利铁,打磨内心的一面旗帜。

日出日落,我在万物迎风的飘动里,努力制作着一个意象,无关于已接近晃动的一块雕塑的修辞。


2

那些打破的词语还在哪里流浪?爱一块石头无需多少理由。

石头,它遇到影子就开花,遇到风就懂得停驻。

这么多年,我始终用一朵花上的雨洗脸,

指着一次花开,说出: 死亡。


3

一个人迎来,另一个人退去。一个人踏足,另一个人退步。

在此地,仿佛每天都是旧的。我是镜子里一块补丁,缝合着过去的洞眼,而新的洞又在撕开。

每年今天,都是姐姐们活着的证明。为了忘却,我必须使一块石头爱上诗歌,使它爱上刀子和献果。


4

我吞食和消化了刀片。刀片不是具体的,而是催促、喊声和突破。

我是女人,女人里的女人。着各个朝代的服饰,在江山里曾为谁豁出去半条命?

我抱男人哭,抱着城墙上的巨石哭,是为了给月亮装一个翅膀,装上影子和嫁衣。

我敲着它说话,想象更多关于它跌落或散碎的样子。我在它的睿智与沉默中,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私奔。

羽衣甘蓝

湖北武汉市人。【学院风·散文诗群】主要成员。作品见于《中国诗人》《谷风诗刊》等处。

诗观:让我替你说出。

暗处


1

这是一口巨大的井,扩张着缝裂的意像。这是一个人被雨水围困,却无法习惯背叛后的孤寂。

这是一种下坠的速度,在冲击中,什么被层层剥落?

多年,你只记住了苦难。风和落幕的黄昏早就成了你不敢接近的铁网。


2

事物如江水漫过来,而栅栏外的些许石块还努力试图推开杂草。  

更多的蝴蝶还在远处飞,这一只或那一只,都是你曾经放飞的。

世象桎梏,既然走不到日光下,就该再拔高什么?燃烧的执念被呵停,是在意料当中,也在意料之外。

只是,它们快溃不成军了。一场场早就不愿开打的战事里。


3

似乎还在用心爱着,像在冷夜的街角独自提一盏灯。只是无人了解你,被你自己玷污了的你。

达成、和解、或悔恨,都是一些无聊的词,那些爱恨情仇你也不再去追究。

幽居于此,你知道那些星子是何处而来的,知道失眠的细碎声不光来自黑暗的洞穴。

你孑然一身,退出一场梦,也不阻止再跌入另一个。你试图扬起故事的灰烬,去搬运体内的积石,更想搬运一只锈蚀了的钟。


雨云,或梯子

他说: “梯子垂下来时,我并未伸出手去。我留了下来,在一侧始终看着。会有一只鸟儿犹豫地飞过,它持有我曾经的表情。”

 又叹了口气: “人间的空气稀薄,我越发无法适应。”

 风,在他的话语后,击穿了幽闭的门,又瞬息逃遁。

 “哦,是它们粗糙,还是我过于纤细敏感?我举足只看见天涯歌女的丝帕在熠熠挥动,她踏上落叶就像踏上了自己,而无远方。”


(我听完,也想到那些渐冷的苍黄,是我等待中要去层层揭蛊的昭示。想到一粒微尘,努力辗转却不能修改它的命运…)我的心悸,也时有发生,在一株小草的抗争、一小撮风的袭来时。———大概,我们都不能抗拒这空旷的画境,那个梯子要给我们的。


 “我终究给不了他们想要的。”他继续说 ,“已没有什么不可丢弃,恨是谎言,爱而不离是最大的奢侈吧?求而不得的太多了,却要耗尽毕生之力企图接近娑婆的幻象。”


我此时看天,这夜晚顿时已没了星星的附丽。村庄、镇落被灯护住 ———帘子、地上的黑影、散落杯沿的歌词,包括偶尔闯进来的吉它声……谁还要去打开它们?譬如水面的漂浮物?譬如角落那日渐布满皱纹的青瓷?


他说, “我也有最深的孤寂、恐惧,我不知选择这梯子还是雨云…即使我转身,也不代表我放弃选择,好像从不会有人知道,我渴盼的是多么美。”  “它就在风中,有鞭子的声音,也有一朵花因为久久等不到我,而合起的声。”


低飞的蜻蜓

“这是幸存者之歌。”她说,“对于孤独一词我早已羞于启齿,我怕一说出就亵渎了它。”


“孤独是什么?真正的孤独是同自己最真切的遇见,是潮水退去后突显出的嶙峋,甚至不为人知的狰狞。另一些时候,孤独还是月朗星稀时内心美人鱼般澄澈的歌吟……”“可我已不是我了。风景在身后层层倒伏,析出我如盐中盐、石头中的石头,如那只小小的蜻蜓,承载了它不为人知的重,却只与烟草一色,倏忽不可寻。”


“——这是仅属于我的葱郁,一种底色的提前回归。”她略抬了头,面孔沉静,却透着坚毅: “而我依旧在飞,顾自地飞,面向地平线、朝着深夜低低地飞。”“羽翅铸成铁后尤其直接。空冥中一些隐约的召唤,或是我抓过来对自己的搭救和约束,它们,不让我停歇……那么多的人啊!那么多人,他们来了又去了,他们的白鞋子、黑鞋子和蓝蝴蝶结还亮在昨夜,我记得。可我到了这里,便哪里也不再想去。”


她缓缓叙说着。声音似断裂的冰,有无比清晰的边界。她干净的表情已成功祛除劫后的余烬。或者万物都是自怜之实,都有各自的完成方式。那么,一只蜻蜓的独舞是喧嚣过后的寂静,还是水流中不再顾影的次序?它的不屑流泪、或无声的隐忍,又是否只为着某种支撑时的对称?


她忽然从萎靡的精神中醒来: “或者过去的我已死?我放开自己,肯定是一种重新的捕获吧?我归还爱和家园,归还一汪池水与蜻蜓,肯定是为了一切都能更宽泛的着陆!”


忆留空间

【学院风·散文诗群】主要成员,内蒙古鄂尔多斯薛家湾人。《杯水》诗刊编务。2013年开始写作,有作品在《中国诗人》等刊物发表。

那些隐忍的事物

1

一头鹿被你击中时倒在地上。你却感觉自己也是被击中的一头。倒在这铺满落叶的林子里,彼此的眼神也很相似。

“而这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有时你会这样想,不用感受那些处心积虑的阴谋,也不用管那些讥讽的言语。

譬如,你永远不可能一边看着去处,一边却又顾及来路。


2

每一天,你都要不断的冒险。你想在日暮之前就将雕好的郁金香花,带入密室。把玫瑰、百合,风信子…数不清的花蕾,拢在墙上的一张壁画里。

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那个人内心的花瓶空空,她扭转着身子向外张望搜寻,却不知道自己丢了什么…


3

这情节你模仿了无数次,你无法守住那面墙和它不屈的挺立,无法估算它最后的防守。

而你自己竖起的盾牌,在别人眼里只是个装饰,是一条长路上欺骗自己的某一个道具。

你,应该像棵树一样。无论是站着还是躲避,都不用再去在意那些炙热的盯向你的目光。


4

而,是什么还在大片地脱落?在每一场大雪里更显的诡秘。

你在屋里一次次点上蜡烛,又被风吹灭。

街上晚归的瘸腿老人,像旧钟磕碰着从铁门里挤进来。

哦,到处都是隐忍的、沉默的事物。到处都是链条般,散落在野草丛生的界限。

在你此刻呆望向窗户的刹那,又有哪片翅膀被击中?哪些露水和泡沫,被无影的手带走了…


临摹者

广场上大钟的齿轮庞大。那个敲钟人在阁楼,经常连白蚁、蛛网和霉味都混杂不清。

他每天透过光看着人流攒动——“这里太大了,让我感觉到无比焦虑。而一到夜幕,所有的恐慌,就会盗名于一些画纸和墨迹之上。”

临摹,是他的一贯手法。他知道那些虚假里面也会有一点真实的东西。

他无法抵挡的诱惑,是一个个细节,是有个女人经常偷望着他,像看童话里摘星星的人。他若再努力一点,或许就能轻松地将自己挂到夜空去…

当一只倒挂的蝙蝠慢慢睁开眼睛看他时,

也像等着另一场黎明、它们秩序里的胜利(可它们眼里还是会有局促。)

四面空洞的墙,似乎是昨夜广场上演的虚设,那疯狂的摇摆和酒醉已告段落。

有时,他摘掉黑色的手套,用手指去触摸那不再是画卷里的真实。他将这视作是一件绝佳的艺术品

“喔,又似真又似假。又或许像一场多变的爱情…”比如,那个女人忍痛拍卖掉十六世纪的桃木画框和燕尾樵拼接的松木嫁妆盒后,就会换来不菲的爱情吗?

他,看着残缺的铜镜,突然从中看到一个残缺的自己背向而走,正在磨着一把刀。然后终于有力地划破了什么?


一种隐忍的空间

到处都这么拥挤,比如一列鸽子小心地在宁安街的第十三个广告牌的上空飞着。

而稀薄的空气中,怎么能去讨论爱情?在晚上,我们俨然是赌徒,去不同的赌场里输钱,白天又拼命把它们赚回来。时间却不会停滞的。

去打猎吧!那些鸽子不会等你,还有什么可以将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拯救出来?

我夺门而出,穿过白玫瑰的栅栏时,发现一只野鸟就躺在那里,它不和其他鸟儿争鸣,也不用谈论存在的意味。

你看——我们活着的人总是避开这个话题,我穿过那些事物的死亡,并将自己的圣物狠命抛出。就像我无数次关起窗子,不让烧焦的树脂味倾入鼻腔。

自然、自由,在未感受它到来之前,它仍然被谁利用着?黑白分明的人分辨不出青草与稗子的味道…

我尚可保留下来的那波浪式行径的思绪,在第二次被否定时正上升着。

这里,依旧很拥挤,像一个等待填满的硕大容器,可我什么都没有带,只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时针——刚好指在六时。曾是多么吉祥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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