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因材施教、因势利导的问题

译解  武老夫子

学习中国传统文化解决人生问题

【原文】文公问于胥臣曰：“吾欲使阳处父傅¹讙也而教诲之，其能善之乎？”对曰：“是在讙也，蘧蒢²不可使俯，戚施³不可使仰，僬侥⁴不可使举，侏儒⁵不可使援⁶，矇瞍⁷不可使视，嚚瘖⁸不可使言，聋聩⁹不可使听，童昏¹⁰不可使谋。质将善，而贤良赞¹¹之，则济可俟。若有违质，教将不入，其何善之为？臣闻昔者大任娠文王不变，少溲于豕牢，而得文王不加疾焉。文王在母不忧，在傅弗勤，处师弗烦，事王不怒，孝友二虢，而惠慈二蔡，刑¹²于大姒，比于诸弟。《诗》¹³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于是乎用四方之贤良。及其即位也，询于‘八虞’，而咨于‘二虢’，度于闳夭而谋于南宫，诹¹⁴于蔡、原而访于辛、尹，重之以周、邵、毕、荣，亿宁百神，而柔和万民。故《诗》¹⁵云：‘惠于宗公，神同时恫。’若是，则文王非专教诲之力也。”

公曰：“然则教无益乎？”对曰：“胡¹⁶为文，益其质。故人生而学，非学不入。”公曰：“奈夫八疾何？”对曰：“官师之所材也，戚施直鎛，蘧蒢蒙璆，侏儒扶卢，矇瞍修声，聋聩司火。童昏、嚚瘖、僬侥，官师之所不材也，以实裔¹⁷土。夫教者，因体能质而利之者也。若川然，有原¹⁸，以卬¹⁹浦²⁰而后大。”

【译文】文公问胥臣说：“我想使阳处父做讙的师傅，教诲讙，他能把这事做好吗？”回答说：“这在讙本人。患鸡胸病的人不可以使他弯下身子，驼背不能使他向后仰。小矮人不可以使他举重，侏儒人不可以使他攀高；睁眼瞎不可以使他看见，哑巴不可以使他说话，聋子不可以使他听见，呆子不可以使他谋划。资质本好，贤良的师傅就辅导他，那么成就才可以等待。如果资质邪恶，教诲不能接受，如何能使他为善？臣听说，从前，大任怀孕文王，与往常没有不同，到厕所里小便，生下文王，没有感到痛苦。文王在母亲那里，母亲不以为忧，在师傅那里，师傅不劳苦。在师傅那里，师傅不愁烦。侍奉父王，父王没生过气。对二虢孝顺友爱，对二蔡仁慈，加惠于他们，作妻子太姒的楷模，与同族兄弟亲和。《诗》上说：‘给自己妻子做典范，也给兄弟做典范，就可以治理家和邦。’于是就用四方贤良来辅佐自己。到他即位为君主，向八虞征询意见，向二虢询问道路，与闳夭商量，与南宫适同谋，请教蔡公、原公，访问辛甲、尹佚；加之以周文公、邵公、毕公、荣公，使百神心安，使百姓安宁和顺。所以《诗》说：‘顺从宗族诸太公，神明没有经常怨，神明没有经常悲。’这样看来，文王就不是专门教诲的功效了。”

文公说：“这样说来，教就没有益处了吗？”回答说：“为什么要文采？就是为了使本质更加美好。所以人生下来要学习，不是学习就不能走上正道。”文公说：“怎样对待患有八种疾病的人？”回答说：“这就要看官长的因材处置了，驼背要他击钟，鸡胸要它头顶石磬，侏儒让他缘矛柄为戏，瞎子要他学习音乐，聋子让他看火。呆子、哑巴、僬侥，官长无材可用，就用来充实边远地区。教诲，是根据人的质地和性能而因势利导的。象河流一样，有了源泉，又依赖水流的汇合，这才广阔。”

【说明】本节记录的是晋国公询问教育的故事，通过晋文公与大夫胥臣的对话，记叙了周文王因得益于先天的胎教，加上后天的努力，所以能成就开国大业的过程。强调了受教育者自身修养的重要性，论证了教育者必须因材施教、因势利导，才能制材而成器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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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傅：(fù付)教师，师傅，古时特指帝王的相或帝王、诸侯之子的老师之意。《诗·大雅·崧高》：“王命傅御，迁其私人。”《管子·大匡》：“使鲍叔傅小白，鲍叔辞。”《韩非子·外储说左上》：“齐王患紫贵。傅说王曰。”

2.蘧：(qú蕖)《国语·晋语四》》：“蘧蒢不可使俯，戚施不可使仰。”春秋时期称粗竹席为蘧蒢，用来作为围米的囷，因其臃肿难看，故用来称呼患有鸡胸不能俯身向下的人。

3.戚施：蟾蜍又名戚施，其背坟肿，故用来比喻不能仰面的驼背。《国语·郑语》：“侏儒戚施，实御在侧，近顽童也。”

4.僬侥：古代传说中的矮人。《列子·汤问》：“从中州以东，四十万里，得僬侥国。”《说文》：“南方有焦侥人，长三尺，短之极，从人，尧声。”《山海经·大荒南经》：“有小人，名曰焦侥之国，几姓，嘉谷是食。”

5.侏：(zhū珠)《国语·晋语》：“侏儒不可使援。”《广雅·释诂》：“侏，短也。”这里用为身材短小之意。

6.援：(yuán元)《尔雅》：“猱蝯善援。”《国语·鲁语上》：“夫为四邻之援。”《吕氏春秋·下贤》：“桃李之垂行者，莫之援也。”这里用为攀援之意。

7.矇：(méng蒙)《诗·大雅·灵台》：“矇瞍奏公。”《楚辞·怀沙》：“矇瞍谓之不章。”《说文》：“矇，童矇也，一曰不明也。”《字林》：“目有眸无珠子曰矇。”这里用为盲人之意。

8.嚚：(yín寅)《国语·晋语四》：“嚚瘖不可使言，聋聩不可使听，童昏不可使谋。”这里用为有声而不能成语之意。

9.聩：(kuì愧)先天性耳聋。后泛指耳聋。《国语·晋语四》：“聋聩不可使听。”《说文》：“聩，生而聋也。从耳，贵声。”

10.童昏：指像婴幼儿一样愚昧无知而又糊里糊涂，不明事理的人。

11.赞：(zàn暂)《书·皋陶谟》：“思曰赞赞襄哉！”《管子·小问》：“至卑耳之谿，有赞水者曰。”《礼记·中庸》：“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荀子·解蔽》：“以赞稽之，万物可兼知也。”《仪礼·乡饮酒礼》：“主人之赞者西面北上。”《礼记·明堂位》：“卿大夫赞君。”《小尔雅·广诂》：“赞，佐也。”这里用为佐助之意。

12.刑：(xíng形)“型”的古字。《易·蒙·初六》：“发蒙，利用刑，人用说桎。”《书·尧典》：“女于时，观厥刑于二女。”《诗·大雅·文王》：“仪刑文王，万邦作孚。”《诗·周颂·我将》：“仪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管子·权修》：“见其不可也，恶之有刑。”《论语·为政》：“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孟子·离娄上》：“君子犯义，小人犯刑。”《荀子·王制》：“刑政平，百姓和，国俗节。”这里用为典范、榜样之意。

13.《诗》：指《诗·大雅·思齐》。

14..诹：(zōu邹)《诗·小雅·皇皇者华》：“周爰咨诹。”《左传·襄公四年》：“咨事为诹。”《尔雅》：“诹，谋也。”《国语·鲁语》：“咨才为诹。”《说文》：“诹，聚谋也。”这里用为商议之意。

15.《诗》：指《诗·大雅·思齐》。原文是，“惠于宗公，神罔时怨。神罔时恫。”

16.胡：(hú壶)《书·太甲》：“弗虑胡获？弗为胡成？”《诗·邶风·柏舟》：“日居月诸，胡迭而微。”《诗·小雅·四月》：“先祖匪人，胡宁忍予。”《诗·大雅·生民》：“上帝居歆，胡臭亶时，后稷肇祀。”《诗·周颂·丝衣》：“不吴不敖，胡考之休。”《管子·大匡》：“胡不行矣？”《礼记·中庸》：“君子胡不慥慥尔。”《韩非子·难二》：“此非有国之耻也，公胡其不雪之以政？”《广雅·释诂三》：“胡，何也。”这里用为怎样、何之意。

17.裔：(yì艺)边远的地方。《左传·文公十八年》：“投诸四裔，以御螭魅。”《左传·昭公九年》：“先王居梼杌于四裔，以御螭魅。”

18.原：(yuán元)“源”的古字。《易·比·辞》：“比，吉；原筮，元永，贞，无咎。”《管子·牧民》：“不障两原则刑乃繁。”《庄子·天下》：“圣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於一。”《荀子·荣辱》：“孝弟原悫，軥録疾力，以敦比其事业而不敢怠傲。”《韩非子·主道》：“函掩其迹，匿其端，下不能原。”《吕氏春秋·异用》：“万物不同，而用之於人异也，此治乱存亡死生之原也。”《礼记·孔子闲居》：“必达於礼乐之原。”郑玄注：“原，犹本也。”高鸿缙《中国字例》：“象水从石穴出向下坠流之形。”这里用为根本、本原、根源之意。

19.卬：(yang仰)“仰”的古字。《书·大诰》：“越予冲人，不卬自恤。”《诗·邶风·匏有苦叶》：“招招舟子，人涉卬否。”《诗·大雅·生民》：“卬盛于豆，于豆于登，其香始升。”《诗·大雅·卷阿》：“颙颙卬卬，如圭如璋。”《荀子·议兵》：“上足卬则下可用也。贾谊《过秦论》：“卬关而攻秦。”《说文》：“卬，望欲有所庶及也。从匕，从卩，会意。”这里用为仰仗，依赖之意。

20.浦：(pǔ普)《楚辞·九歌·湘君》：“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战国策·秦策》：“还为越王禽于三江之浦。”这里用为江河与支流的汇合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