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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鲁夹谷会盟:
在孔子的时代,鲁国已经不复立国之初时的辉煌。
而他的邻居——齐国,早已崛起,并一直在虎视眈眈地盯着鲁国,似乎随时准备着扑上来撕裂鲁国。齐鲁之间摩擦不断。
鲁定公十年(前500)的春天,鲁国与齐国和解。到了夏天,齐国大夫黎对景公说:“鲁国起用了孔丘,定会越来越强大,这样的结果势必危及到我们齐国”。
于是齐景公就派使者告诉鲁国,说要与鲁定公行友好会晤,约定会晤的地点在夹谷(今天的山东枣庄市)。
其实齐国是想在会盟中逼迫鲁国。
鲁定公和齐侯要在齐国的夹谷举行盟会,孔子代理司仪(负责礼仪)的职务,孔子对鲁定公说:“我听说,举行和平盟会一定要有武力作为后盾,而进行军事活动也一定要有和平外交的准备。古代的诸侯离开自己的疆域,必须配备应有的文武官员随从,请您带上正副司马。”定公听从了孔子的建议。
到了夹谷举行盟会的地方,筑起盟会的高台,土台设立三个台阶。双方以简略的会遇之礼相见,相互行礼谦让着登上高台。互赠礼品互相敬酒后,齐国一方说:“我们来娱乐一下吧。”
于是齐国派莱人(蛮族)军队出来擂鼓呼叫,向鲁定公威逼过来。
孔子快步登上台阶,保护鲁定公退避,下命令说:“鲁国士兵,你们去攻击莱人。我们两国国君在这里举行友好会盟,远方夷狄的俘虏竟敢拿着武器行暴,这绝不是齐君和天下诸侯友好邦交之道。
远方异国不得谋我华夏,夷狄不得扰乱中国,俘虏不可扰乱会盟,武力不能逼迫友好。
否则,这不但是对神明的不敬,从道德上讲是不义,从为人上讲是失礼。齐侯必然不会这么做吧?”
齐侯听了孔子的话,脸红愧疚,挥手让莱人军队撤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齐国方面演奏宫廷乐舞,歌舞艺人和矮人小丑在国君面前表演歌舞杂技、调笑嬉戏。
孔子快步登上台阶,站在第二阶上说:“卑贱的人敢戏弄诸侯国君,罪当斩。请右司马迅速对他们用刑。”
于是斩杀了侏儒小丑,砍断手足。齐侯心中恐慌,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
正当齐、鲁两国就要歃血为盟时,齐国在盟书上加了一段话说:“将来齐国发兵远征时,鲁国假如不派三百辆兵车从征,就要按照本盟约规定加以制裁。”
孔子让鲁大夫兹无还针锋相对地回应道:“你齐国不归还我汶河以北的属地,而要让鲁国派兵跟从的话,齐国也要按本盟约的条文接受处罚。”
于是齐国并没有在这次会盟中占到便宜。
会后,齐侯准备设宴款待鲁定公。
孔子不想多加耽搁以免横生枝节,(当时鲁国军队不比齐国多,万一齐国人强行扣留鲁君的话,鲁国其实也无力抵挡)便对齐大夫梁丘据(齐景公的宠臣)说:“齐、鲁两国的传统礼节,阁下难道没听说过吗?会盟既然已经完成,贵国国君却要设宴款待我国国君,这岂不是徒然烦扰贵国群臣?
何况如今我们处在这野外,按礼法,牛形和象形的酒器,按规矩是不能拿出宫门的,而雅乐也不能在荒野演奏。
假如宴席上配备了这些酒器,就是背弃礼仪;
假如宴席间一切都很简陋,就如同舍弃五谷而用秕bǐ稗 bài。 简陋的宴席有伤贵国国君的脸面,背弃礼法贵国就会恶名昭彰,希望您慎重考虑。宴客是为了发扬君主的威德,假如宴会不能发扬威德,倒不如干脆作罢更好。”
于是齐国就取消了这次宴会。
事后,齐景公回到齐国,对他的臣子们很不满地说:“鲁国的孔子以君子之道辅佐他的国君,而你们诸位却是以野蛮无礼的蛮夷之道在教导、辅佐我,搞得我这么狼狈。”
后来齐国归还了之前所侵占鲁国的四座城池以及汶河以北的土地。
原文:鲁定公十年(前500)春,及齐平。夏,齐大夫黎鉏言於景公曰:“鲁用孔丘,其势危齐。”乃使使告鲁为好会,会於夹谷。
《孔子家语》:定公與齊侯會于夾谷,孔子攝相事,曰:「臣聞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有武事者,必有文備,古者諸侯並出疆,必具官以從,請具左右司馬.」
定公從之.至會所,為壇(坛)位土階三等,以遇禮相見,揖讓而登,獻酢既畢,齊使萊人以兵鼓謲劫定公.孔子歷階而進,以公退曰:「士以兵之,吾兩君為好,裔夷之俘,敢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於神為不祥、於德為愆義、於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侯心怍,麾而避之.
有頃,齊奏宮中之樂,俳優侏儒戲於前.孔子趨進歷階而上,不盡一等,曰:「匹夫熒侮諸侯者,罪應誅,請右司馬速刑焉.」於是斬侏儒,手足異處.
齊侯懼,有慚色.將盟,齊人加載書曰:「齊師出境,而不以兵車三百乘從我者,有如此盟.」孔子使茲無還對曰:「而不返我汶陽之田,吾以供命者,亦如之.」
齊侯將設享禮,孔子謂梁丘據曰:「齊魯之故,吾子何不聞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執事,且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享而既具是棄禮,若其不具,是用秕粺,用秕粺君辱,棄禮名惡,子盍圖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乃不果享.
齊侯歸,責其群臣曰:「魯以君子道輔其君,而子獨以夷狄道教寡人,使得罪.」
於是乃歸所侵魯之四邑,及汶陽之田.
鲁定公对孔子的表现非常满意——即保持了国君的颜面,又展示了鲁国礼仪之邦的威望,更不费一兵一卒就拿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土地城池。
鲁定认为自己重用孔子,实在是再高明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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