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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方药笔记(九)

在临床中,你最想运用中医去解决什么样的问题,是癌症,是危急重症还是疑难杂症?如果中医没有解决重大疾病的能力,我想个人中医或者整个中医界的自信度将会处于一种郁郁寡欢的状态。很庆幸,中医先贤们用他们的智慧撑起了中医自信的大梁。于个人中医而言,一次又一次自信点的累积,是汇聚成中医自信长流的基础。

在文章“​心动悸,脉结代”中介绍的这位老人,每周都会来复诊。一周前因为本次“二次复阳”和流感的影响,也是中招出现了咳嗽,少许白色痰,流清涕的症状。再次来要求开治疗心累、胃脘部疼痛的处方。针对这个情况肯定是遵守“有表证先解表”的治疗原则,表证解除之后方可继续治里证。耐心和老人解释,你这个需要把咳嗽感冒治疗好了才能继续吃心脏的药,老人家非常理解。于是根据她的情况用小青龙汤加减开了一剂药。个人觉得中医治疗外感,就该拿出“一剂知二剂已”的自信。药是5-22日开的,昨日5-25来复诊,咳嗽、流清涕等症状已经明显缓解,脉已经不浮,病好了七八分,还有一点余邪,继续加减一剂药治疗。

我对老人家的脉一直停留在第一次诊疗时,是结脉,还有很滑的感觉,在多次的复诊中我着眼于舌像的变化,脉像的变化基本忽略。其舌像从原先的质黯、体胖有齿痕、舌下静脉迂曲到后来的质红,苔白,齿痕减退。昨日把脉约有两分钟,某个时刻突然感觉到她的脉是那么的平稳,一息四至,非常的规律,也许是被她的脉律所共振,一下子把注意力放到脉像来,又把了一分钟脉,依然是非常规律和平稳。心中惊喜,赶紧拿起听诊器往心尖部听去,我的天哪,心律整齐,完全没有了心房颤动的那种心律绝对不齐,再同时心脏听诊和把脉,也没有心律脉律不一样的症状,心律和脉律同步一致。我激动地握着老人的手对老人说:老人家,你这个病好了很多了,非常好!老人家连连点头认可。我心中对于中医治疗疑难重症的信心不知又提升了多少倍!结合患者有胃部灼热症状,继续给予苓桂术甘汤加半夏泻心汤,嘱其在服药外感药后再服用。

如果是心房颤动,现在医学要么可以射频消融把作乱的心脏起搏点消除,要么长期服用抗凝药物,要么直接心脏起搏器。可是这些都是着眼于心脏局部而使用的手段,并没有着眼于导致心房颤动的原因的整体。即使局部改变了,可是那个整体致病原因还在啊。中医则可以说是水饮、痰、瘀等导致心神散乱,心神不固,神不归位而导致心律失常,把水饮、痰等因素祛除了,心神归位了,心脏也就正常了。中医不是玄学,是掌握物质无形功能的高手,是着眼于“看不见”而又实际存在层面的高手。

器质性病变能够通过改变身体整体状态而得到改善甚至痊愈。如一位重度二尖瓣、三尖瓣狭窄的患者一定要置换人工瓣膜吗,谁敢说不用换呢?我想这是局于目前所有医学认识下所能选择的最前沿的方式,不是说人工置换瓣膜这种方式最好,而是说目前人类认识相对较好的方式之一。好比幼儿园小朋友认识200个汉字他很厉害,可这只是居于幼儿园水平的最高认识。

读《伤寒杂病论》,学经方的重大意义是能让我们迅速在临床中建立中医自信。特别是面对重大、疑难问题时。如果没有运用中医治疗重大疑难疾病的经验,我们又如何说它博大精深,同时这种博大精深没有解决现实问题的能力,咱们是不可能把它当作神仙供奉起来的。

再来看最近治疗的另外一位患者,男,50多岁,心累、喘促10年,水肿一年。患者是因为10年前外伤导致脊柱畸形,此后逐渐出现心累、喘促活动,1年前开始出现双下肢水肿。结合心脏超声、肺部CT等检查发现他的心脏全心都是扩大的,导致心脏扩大、水肿的原因考虑脊柱畸形,脊柱畸形导致胸腔畸形,进而影响到心肺功能。除了对症治疗以外,总不能脊柱矫正、换颗心脏吧,显然对于普通老百姓是不现实的。器质性病变不能改变,那就改变他的功能。他的心累、喘促不是一开始就出现,而是缓慢地加重,那么他的心肺功能变差也是缓慢变化的。如同玉米地里的玉米,下雨天容易被风吹倒,吹到之后我们给它扶正,用土加固一下根基,或者竹竿支撑扶正,如果放任不管,那玉米长弯甚至不结玉米是必然的事。对于这种病人就给他喝中药,真武汤喝下去第二天水肿消退,因为水肿不是很重,回家之后呢继续服用真武汤,让真武汤成为这个患者的“竹竿”和稳固根基的“土”。

过了三个月呢他又来了,脚又肿了,一问才知道喝完第一剂药,他觉得病完全好了,把剩下的药给扔了。脚不是很肿,但心电图提示心肌梗死,吓死人,赶紧给他心电监护,绝对卧床休息,抗凝治疗。这个病人有意思的是我要说他的这种“状态”,因为10年的心肺功能改变,他的心肺功能状态是减弱的,轻一点的时候水肿,体循环不好嘛,重一点的时候直接瘀血、心肌梗死。那是不是一定要安装支架?他导致心肌梗死的状态没有改变,即使安装了支架以后是不是还会继续梗阻呢?我想是个大概率事件。给他枳实薤白桂枝汤合真武汤喝,症状很好减轻。症状改善了,是不是他整体状态就改善了呢,整体状态改善了,那他心脏梗死不呢?几率很小。

学《伤寒杂病论》吧,把它作为中医最基本、最基础的知识,在玄冥幽微的疾病变化中找到那不可动摇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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