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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域 | 哲学会通,何以可能?

无论“互释”还是“建构”,无论求同、求异还是最后的“合同异”,“问题意识”切实地贯穿于哲学会通过程的始终。

原文 :《哲学会通何以可能》

作者 |宜宾学院副教授 郭继民

图片 |网络

会通之必要性

进行“哲学会通”当问询其前提性问题,即哲学会通何以可能?哲学之所以能够会通,当从哲学所具有的二重性,即普遍性与特殊性考量:因其具有普遍性,会通才有可能;因其具有特殊性,会通方有必要。

关于哲学的“普遍性”问题一则,作为“类存在”之人皆具理性——理性为人与其他动物之根本区别,为人普遍共有,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二则,哲学为理性之思,即便人们思考方向不同,解决方式相异,但面对的根本问题总是相同的,此为哲学问题(或哲学运思)的普遍性。

言特殊性构成哲学会通之必要,可从三个层面着手。

其一,从反证的角度看,假若哲学仅具有自然科学意义上的普遍性,则断然无会通之必要。譬如物理,世间不存在所谓中国物理、外国物理之别,二者无须会通,因其质一也。

其二,从哲学的特殊性基于普遍性之上看,按哲学家牟宗三先生的说法,特殊性无非是窥视哲学的“通孔”,因为有此“通孔”(特殊性),作为普遍性的哲学才能丰富起来。“会通”即从特殊性去溯源普遍性,复从普遍性去显现特殊性。可见,哲学的会通无论于时代还是于哲学之发展,皆具重要意义。

其三,从哲学自身的表现形式与发展看,特殊性是哲学的不完满的、阶段性的表现。哲学以追求真理为鹄的,真理是整全的、圆满的真理。黑格尔认为,哲学之证成须是“自己返回到自己的圆圈”,此圆圈之形成无非通过“特殊性”的链接与“叠加”(黑格尔将不同民族的哲学理解为意识的不同发展阶段)来完成。换言之,“特殊性”构成哲学完成自身的、不可或缺的必需环节。不同特殊性之间未有通过“互通有无”(即会通),方能在圆周上做到“无缝对接”,成为真正的哲学环节——此为哲学会通之必需。

会通之次序

会通必然建立在熟稔双方哲学的基础上,故将必然地涉及同、异之辩(哲学比较)。就一般认知而言,会通次序大致如下。

求异阶段。此为会通的初始阶段,因为会通首先拿不同哲学(或流派)进行比较,其中最易辨别的是“差异”。譬如,关于中西哲学中存在诸如生命/知识、体悟/逻辑、德治/法治等差别,关于程朱、陆王的明显差异在于心/理之辩,等等。比较其差异固然重要,且极有益于哲学会通;但它毕竟是初步工作。不过,亦有学者持不同意见,如倪梁康先生认为“差异”更为重要:“简言之,‘求同’乃方法手段,‘致异’才是终结目的。人类至此为止的各种文化交流就是在这种不断重复的‘求同致异’中进行的。”当然,倪先生从文化交流角度强调“差异”的重要性,不失为一洞见;但哲学会通不能停留于此,如仅仅停留在“各说各话的”差异上,又如何能做到“通”呢?

求同阶段。就比较哲学言,求同比求异似乎更进一步——虽然求异也能达到深刻,但会通须建立在最后阶段“合同异”的基础上。对于不同的哲学,其差异是第一序的,但总体而言,异质哲学尤其中西哲学之间,“异”明显高于“同”。故而,在“异”的基础上求其“同”当为更进一步的工作,故求“同”应为第二序。唯有求其“同”,方可找到问题的“契合点”,才能会其通。这个“同”或为问题之“同”,或为思路之“同”,或为学理之“同”。即是说,需越过表象之“差异”,寻其共“同”之处,方可推进哲学的会通工作。

“合同异”阶段。求同、求异尚处于比较层次,“合同异”则处于会通的实质性阶段。“合同异”,即综合把握同异,同中见异,异中求同,此意味着“会通者”能娴熟地掌握不同哲学的理路与思想,能自由地遨游于其中并做出实质性的会通工作。

亦须说明,上述步骤并非绝对,限于学者学术兴趣、视野及认知之不同,会通的顺序亦未必完全符合上述所论。譬如汤用彤先生的中印哲学之会通是从求“同”开始,汤用彤曾言“中国接受佛学,第一阶段是求同,第二阶段是求异,第三阶段是合同异,以达到更高的同”。另则,在“合同异”阶段,有的偏重于求同,有的偏重于求异。如汤用彤、钱钟书、叶秀山诸先生主张求同(这里指“异中之同”),李泽厚先生则强调“异”的重要性(指“同中之异”)。尽管汤、李、钱在会通次序、关注点上有所不同,但最终落脚点一致,即最终皆超越比较哲学层次上的同、异之辩,达到“别同异”上的“贯通”层次。

会通之功效

会通终极目的在于达成黑格尔意义上的“大写的哲学”或“整全的哲学”,即“完成了的真理”。就一般意义上的会通而言,会通之目的莫过于开阔视野,提升思维向度,让哲学智慧更为深邃、圆融。这表现在具体的落实上,无非有两种类型:一类偏重于诠释型的会通,即能运用一种哲学熟练地转换、解释异质哲学。比如,王国维以康德和叔本华的理论理解《红楼梦》,贺麟以黑格尔的思想诠释宋明理学,等等,皆属于诠释性的会通工作。另一类偏重于建构性的会通,如牟宗三先生以儒家、佛家哲学与康德进行会通,构建其独特的“量论”哲学之架构;唐君毅以黑格尔的框架构建“三重九境”的中国哲学,等等,皆属于建构性的会通工作。一般而言,诠释性的会通重在融会贯通,更多地表现为启迪性;建构性的工作重在创造,更多地体现出创造性。但总体观之,无论建构还是诠释,皆深化了哲学运思,拓展了视野,使得哲学向着更高、更深的维度推进。

无论“互释”还是“建构”,无论求同、求异还是最后的“合同异”,“问题意识”切实地贯穿于哲学会通过程的始终。求同,涉及同一的标准问题;求异,同样涉及差异的问题点;“合同异”,需在差异之上追溯同之源或在类同之上寻求异之质。因此,“哲学会通”在融通异质哲学的同时,亦客观上培养并深化了“会通者”的问题意识。

文章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710期第5版,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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