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刺猬/原创
01
这个故事，是朋友传给我的。看完，凭心说，除了感动，我真的没想过去推敲真假。
真的，有些事确实没必要较劲，非得辨个子午卯酉。你说呢？
故事的主人公，叫牛小桃，名字很土，是个从深山沟里闯出来的打工妹。
刚出来那年，牛小桃才16岁，在一个小服装加工厂里做工。
一眨眼，10年过去，牛小桃26岁了。在老家，孩子都满街跑，会打酱油了，可她至今连个对象都没有。
不是长相不好，也非没人追，只是，牛小桃还不敢谈恋爱。她的心里装的都是老爹，都是家里欠的债。甚至，她已两年多没回过老家了。
牛小桃的娘死的早，生病殁的，治病吃药欠了不少债。老爹当过木把头，豪爽仁义，有一次出事故，他拼命推开了工友，自己则被轰然砸倒的树枝扫得横飞出七八丈远。万幸鬼门关没开门，没收他。
那年，牛小桃才15岁。
爹的腰和腿都受了重创，几近瘫痪，活着只是拖累。可牛小桃想，老话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爹一定能活得长远，我也一定要把爹的病给看好，让他再站起来。
小桃已没了娘，不能再没了爹。
对了，爹在深山老林里干活，最擅长做一样菜：胡乱炖。
白菜豆腐和鸡肉，木耳加蘑菇，往大锅里一堆，劈柴柈子一点，开炖，绝对能香死个人儿。
02
这天傍晚，一回到住处，牛小桃就无来由地想起了老爹的胡乱炖。因想得很厉害，恨不得一步就跨回老家，喊：爹，赶紧给小桃来一锅胡乱炖。
想着想着，牛小桃止不住趴到床上，呜呜大哭起来。
这10年，小桃在外打工赚的绝大多数钱，都寄回了家。
小桃还有个哥，脑瓜不咋灵光，但不傻，下地干活伺候爹，都能做得来，前几年还娶了媳妇，是个本分厚道的女人。老爹恢复得也不赖，两年前小桃回家那次，他都能拄着拐在院子里溜达几步了。
想着哭着，牛小桃迷迷糊糊睡着了。好像功夫不大，有人敲门。
“谁？”牛小桃揉揉睡眼，去开门。
门开那刻，牛小桃登时惊喜得语无伦次地嚷：“爹，你咋来了？你的腿都好了？！”
出现在牛小桃面前的，的确是老爹！要知道，从老家到这儿，隔着一千多里地呢。
“好了好了，可多亏了我的好闺女。”老爹腋下夹着拐，边呵呵笑边提了提拎在手中的大塑料袋，“我有两个过去的伐木兄弟进城，顺道，他们就把我给捎了过来。”
牛小桃抬眼望去。不远处，有两个男子冲她笑笑，接着拐进了街角。
大塑料袋里，装着杂七杂八一大堆山货。“两年没吃爹的胡乱炖了吧？今儿个，爹炖给你吃。咱爷俩喝两盅。”说着，老爹开忙，牛小桃在旁打下手。
“闺女，这些年，爹拖累你了。”
“爹，你说啥呢？”
“真的。要不是你，你哥也说不起媳妇，爹也站不起来。家里安稳了，债也了了，你也该为自己着想，该嫁人了。”
“闺女，这辈子，能摊上你这么个好闺女，是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尝尝爹的手艺，没退步吧？来，闺女，走一个。”
03
胡乱炖，真香；酒，也香，里面混了泪呢。
喝着喝着，牛小桃就多了，醉了，醉得都不知道老爹是啥时候走的。只恍惚记得，老爹攥着她的手，老泪“哒哒”地往下掉：“闺女，我和你哥，都跟你说声谢谢。别太累了，早点嫁人。等再回老家看爹，记着把女婿给我带上……”
爹走了，是和那两个拐进街角的男子一起走的。睡到半夜，牛小桃醒了，是被手机铃声叫醒的。
是嫂子的电话。嫂子哭着说：“小桃，爹去了。”
去了？牛小桃听得心头一揪，不可能，爹今晚来我这儿，给我做胡乱炖了。走前，还把一个布包塞到了我的枕头下，说是将来买嫁妆用。牛小桃忙摸向枕下，竟真的摸出一个包来。
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钱！
然而，另一个事实是，嫂子说，爹从傍晚就陷入了昏迷，叫不醒，但笑眯眯的，直到半夜时分，才咽了气。
牛小桃的故事，到此结束。真也罢假也罢，幻觉也罢冥想也罢，但老爹和女儿血浓于水的情分，确是真到——
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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