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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穷困大学生遇上女包工头,故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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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这世间,
最恶毒的是人心;
最干净的也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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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坑坑洼洼,磕磕绊绊,当顺子跨进城南工地时,日头毒辣得就跟发了情似的,恨不得把人都给烤成肉干儿。
陈姐,跟日头一样毒辣。
陈姐是这儿的包工头。肩宽,腰粗,臀肥,却爱死了“恨天高”。
你能想象得到,一大坨肥嘟嘟丰满至极的白肉,踩上高跟鞋是啥情景吗?
就在顺子的眼底,那坨白肉前摇后晃,扭扭嗒嗒,直奔着不远处的一片荫凉去了。
荫凉里,几个工友正光肩裸背,在斗地主。不耍钱儿,赢了的往输者的脑门上画乌龟。
“麻蛋,还有心思耍?”陈姐一脚踢散扑克,开骂,“就凭你们这懒样,挣那几个破子儿,要能养住老婆,不当绿毛龟才怪。还用得着画?”
“陈姐,天热,”
“太平间凉快,你去躺着啊。再废话,都给老娘滚球。干活去!”
嘴损无忌,陈姐一贯如此。众工友怯了,呼啦散去。有个家伙走得慢,陈姐抬腿就踢。结果踢了空,崴脚了。
“喂,你眼珠子长后脑勺上了?” 陈姐扭头瞅见顺子,咧嘴喊,“过来,扶姐一把。”
顺子紧忙跑去。
不想,忙中出乱,踩翻板砖摔在了陈姐脚下。
“瞧这脸蛋,啧啧,细皮嫩肉挺白净的,姐喜欢。”
顺子听得心头一激,想起了此前听到的关于陈姐的诸种传说,一件件都带着荤味儿——
02
包工头陈姐,是土生土长的东北女人。半老徐娘,似虎如狼。遇着小鲜肉,一口吞进肚,连骨渣都不带吐的。
说这话的,是工友郭小眼。“顺,你直接去找她。千万记住,叫姐,别叫阿姨,嘴巴甜点,她准保会给你派个轻巧活。”
郭小眼是顺子的表叔。眼小嘴歪,曾跟陈姐混过几年。后来,因偷卖建材,去洗头房扯淡进了局子,被陈姐开了。
郭小眼还哔哔说,陈姐的前夫叫于得水,两人已离婚多年。别看陈姐再没成家,可从不缺男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长的短的,比给婴儿换尿布都勤。
接下来,顺子就来了工地,找活儿干。
也是没办法,老爹走的早,老妈病秧子,一年到头吃药,没少欠外债。去年,顺子考上了大学,学费是借的。今年刚放暑假,他便匆匆返家,边照顾老妈边挣学费。
话归正题。
顺子尴尬爬起,刚要搭话,陈姐已脱了恨天高,光着脚丫子钻进车,一溜烟驶远。
直到傍晚,陈姐才回了工地。顺子犹豫靠前,一股浓烈酒气,扑鼻而来。
“真巧,又是你。”看得出,陈姐没少喝,杏眼迷离两颊酡红,“来找活的吧?姓啥?”
“姓郭。”
“哪个锅?筋头巴脑铁锅炖的锅?”
“是东郭先生的郭。”
“东郭先生和狼?你骂我是母狼?”陈姐吃吃地笑,“扶姐进屋。关门,姐热……”
03
大约半个小时后,顺子才走出了陈姐的屋。恰碰上那几个打扑克画乌龟的工友,一个个冲他挤眉弄眼、不怀好意地笑。
顺子不觉红了脸,忙加快脚步回家。刚出工地,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子便从墙角闪出,拦下了他。
“我叫于得水。干勾于。刚才,你在我老婆屋里待的时间不短啊。”
原来是陈姐的前夫。
“你啥意思?”顺子警觉问。
“没啥没啥,交个朋友。你跟着我老婆好好干,多叫她高兴点。”
阴阳怪气,别具意味。顺子顿生烦感,绕开他走了。
不过,没多久,两人竟同桌吃上了饭,还吃出一个下三滥的阴谋来。
04
次日,顺子成了工地的临时工。
果如工友所猜,陈姐没安排他去摆弄钢筋水泥,而是给她打杂,扫地烧水,跑腿送材料。
“顺子呢?”正忙着,陈姐喊。
“姐,啥事?”顺子问。
“打伞啊,没点眼力见。走,请孙秃子喝茶,灌死他个王八犊子。”
孙秃子是工地监理,对茶情有独钟。可一个照面,顺子便瞅出这货是对女茶艺师情有独钟。一壶三四百块,他灌得肚大如癞蛤蟆,陈姐则掏钱掏得直咬牙。
而更令陈姐牙痒的是,当晚,前夫于得水觍着脸,溜进了她的办公室。
隔窗望去,顺子听不见他俩说了些啥,只看到陈姐摔了水杯,接着抽出一沓钞票,嘎嘎新的,啪啪啪,左右开弓,抽得于得水涎水横流。
谁说钱打脸不疼?过来,让我抽你一千块钱的。顺子看得心肝儿都颤。
抽完,陈姐将钱扔向了门口。
“滚——”
05
一转眼,一周过去。
这天,顺子接到了表叔郭小眼的电话,约他吃饭。前脚刚跨进包间,就瞅见了于得水。
“那娘们,无情无义,阴狠冷血,你都瞧见了吧?打老公就跟抽孙子似的。是前老公。要是现任,我哪能惯着她?”于得水忿忿然,满脸的旧社会,“别不好意思,他是不是把你给办了?你才多大,她也下得去手?”
“表叔,说事吧。”顺子说。
于得水和郭小眼相互使个眼色,一个掏出几百块钱,一个推过一方软胶印模。
“印出那娘们的办公室和保险柜的钥匙。事成,你上大学的学费,叔包了。谁要说话不算数,出门就遭雷劈!”
三年,三万,不是个小数目。
寻思半晌,顺子起身离开了酒店。
临出包间,他将钱和印模抓在手里,揣进了裤兜。
06
这天,顺子给表叔郭小眼发去了信息。很快,郭、于躲躲闪闪地来了,取了印模,又乐颠颠地配制钥匙去了。
又过数日,暗中观察到陈姐带顺子去谈生意,于得水决定动手。
捱到半夜,两人蒙了面,轻手轻脚摸进工地,打开办公室门锁,直奔保险柜。
明后天,就将给工人发薪,此时的保险柜里,一准儿塞得满满的。于得水顿似打了鸡血,忙插进钥匙,三旋两转,咔吧,还真给打开了。
用手电筒扫看,哎哟妈呀,一摞摞,一沓沓,齐刷刷,红彤彤,全是钱呐!
“小眼,我们有钱了。我的脚筋保住了!”
“快装,走人!”
其实,在那晚之前,顺子就知道于得水是个赌徒。当年,家底折腾光了,房子输了;假如有人敢要,他都能把老婆给押上桌。
打过,骂过,吵过,陈姐和他离了婚,各走各路。为了生活,她跟一帮老爷们去了工地,也干遍了老爷们干过的所有苦活脏活累活。
腰粗了,屁股大了,一较劲,能扛起四袋水泥。
肯吃苦,不怕累,像爷们,渐渐的,陈姐做起了包工头。而前夫于得水依旧滥赌,负债累累。前几日撞上硬茬,要剁他的爪子,挑他的脚筋。
不过,自那晚之后,他再也不用担心被追债了。
因为,陈姐和顺子回来了。
一同进屋的,还有警/察。
07
没错,是顺子报的警。
情知无路可逃,于得水和郭小眼顿时恼羞成怒,破口开骂。啥小白脸,吃软饭,污糟不堪,很快引来了满工地的工友。
“你们不就想知道,我刚来那天,在陈姐屋里都发生了啥吗?”顺子说。
孤男寡女,老牛嫩草,这料绝对劲爆。众工友纷纷嘀咕。而那日情形,亦在顺子眼前清晰浮现——
当时,一进门,陈姐就将包扔到了办公桌上。
拉链开着,厚厚一沓钞票,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显露无遗。
“瞧你年纪轻轻的,咋来这儿找活?”
陈姐喝得里倒歪斜,边说边扎进了卫生间。即使抽出几张,她也不会觉察。
但,顺子没有,只是帮着拉上了拉链。
“我缺钱。”
“废话,谁他么不缺钱?我要不缺钱,能去陪那帮浑蛋喝酒?一个个人前斯文,人后禽兽,瞅着都恶心。别看我整天咋咋呼呼,可心里也怕着呢。”
“可再恶心,再怕,我也得陪啊,笑啊。甲方、监理、地痞,混混,得罪谁都拿不到工程款。没钱,跟着我干的那几十号工友,用啥养老婆孩子,老爹老妈?”
“周大头,儿子要结婚,彩礼七八万;老郑,闺女有病,等着手术救命;老李的闺女,明年考大学……就算我喝死,也不能拖欠他们的钱。我一个女人,你说我容易吗我?”
“哇”,陈姐吐了。
“还有那浑蛋于得水,动不动就拿过去拍的床照来讹我。我也怕丢人现眼啊。”
陈姐喊一阵,骂一阵,又吐一阵,喊着骂着,突然就没了动静。顺子推门一看,她竟坐在水淋淋的地上,靠着马桶睡着了。
满身酒气,满脸泪痕。
多年以来,脖挂金链,开豪车,载靓妞,是包工头的标配。但如今,包工头也跌份了。像陈姐,很多时候不得不硬撑,强颜欢笑;随便一个监理,都能让她拿不到工程款。
顺子小心翼翼抱起陈姐,抱出卫生间,放上床,又沏了杯茶,这才走出屋。
这,就是顺子和包工头陈姐单独相处时的全部情景。
夜色里,一众工友沉默不语。间或,几声叹息响起。
“于得水,你和表叔找我那天,你知道我干啥去了吗?”顺子顿了顿,说,“我给你妈送钱去了。这些年,你天天赌,连妈都不管。要不是陈姐帮衬,老人早饿死了。连你妈都说,老天咋不打雷劈了你个混账呢?”
“小眼表叔,你记仇不记恩,不地道。那次你出事,不也是陈姐给你缴的罚款?陈姐是个好人,所以,我得帮她。你别怪我,我得送你们去该去的地儿。”
08
时间过得真快,暑假结束,顺子该返校了。
在这喧嚣酷热的一个多月里,他赚到了学费,懂得了世事艰辛,更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
于这世间,最恶毒的是人心;最干净的也是人心。
临走,他在心里暗暗许愿,愿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能被温柔以待。
当然,也包括陈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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