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不该关上的门
门开了,雪白的墙壁被岁月的风霜雕琢成浊迹斑斑,那棵古老的参天梧桐披上了萎顿的外衣——光秃秃的。“傍着大树好乘凉”奶奶常常这样说到。大树下的石凳石桌已被风雨侵蚀得残缺不全,树根处仍旧被堆积如山的枯枝黄叶团团围住,庭院上下依旧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爷爷,还是那么爱干净……”
我踏上石阶,心中愈发百感交集、惴惴不安了!
水泥砌成的小花台里,一株墨兰吐纳出沁人心脾的幽香,纤长的叶子苍翠欲滴,它的枝枝叶叶重重叠叠、蔓延开来。“这株兰莫不是我从山林里挖回来的那株?”我惊诧万分——“你这株兰,根茎这么细,叶片这么窄,叶子还这么稀疏,看它也活不了多久了,栽着占地方,不如让它自生自灭算了……”爷爷严厉的目光里充满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偏偏不信!”我执拗地把这株兰种在屋角的花盆里,日日浇水除虫,天长日久,我却早已把它抛之脑后了……而如今,它竟然长得如此枝繁叶茂,绽放得如此光彩夺目!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如洪水般奔泄而出……
我缓缓走向大门,每一步,都像拖着千万斤沉重的巨石!
我惶恐不安地站在门口,等了很久、很久……
往事如昨,历历在目——“你必须去复读,要不然你的人生就永无出头之日……”平日里,一向意见相左的两个人竟然异口同声地对我喊道。“谁说不读书就不能光耀门楣的?我一定会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才回来见你们,你们等着瞧吧!”我一边抹泪,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吼。“你走,走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再踏进来了……”我三下五除二收拾完行李,‘嘭’的一声摔门而出,从此踏上了漂泊他乡的日子,像一叶随风而去的浮萍……
我卷了卷被泪水湿透的衣袖,‘噔噔噔’敲了许久。
破旧的老木门开了,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镶在门缝里,几撮稀疏的白发搭在脑袋上,额头上纵横交错着深深浅浅的沟壑,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已深深凹陷进眼眶里……“你是小兰?”一种莫名的心酸从我心底油然而生!我强忍住噙满眼眶的泪水,“嗯,我是……”我哽咽了良久。“老太婆,快过来,小兰回来了……”爷爷那层层叠叠的皱纹被一道神奇的力量舒展开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炊烟袅袅的灶台旁,奶奶步履蹒跚地朝我的方向挪动着,本就骨瘦如柴的她已瘦成如一张纸片了!我连忙跑进门,一把抱住了爷爷奶奶,一家三口,泣不成声……
“外头那扇门之所以没关,那是专程为你留着的……”爷爷老泪纵横地说着。“还有那株兰花,那是你爷爷费了好大心力才给你救活过来的呢……”奶奶一边烧菜,一边紧接过去说到。
我们都围坐在已被沧桑岁月磨圆了的旧木桌旁,我尽情地享受着这久违了的爱的味道,心海深处那座冻结已久的冰山在爱的氤氲里一点一点融化……
那座封锁了五年的铁门终于打开了,被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门开了,掸尽了窗棂上的尘埃,扫尽了石阶上的萧萧落叶,绽放一株幽兰亭亭……
若你转身,爱的门从未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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