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田野挑荠菜

2019年01月21日 星期一

冬日田野挑荠菜

　　周德镛

　　几十年前，农田水旱两种庄稼轮流种植。棉花收成了，田里长满了苜蓿和荠菜。苜蓿来年种植水稻时充当绿肥，荠菜则可挑来当菜肴。每当周日下午，我总是跟小伙伴一起，系上花袋，拿着小刀，到田野里去挑荠菜。

　　冬天的田野显得格外广袤静寂，碧空万里，有时，老鹰还在低空盘旋。田垄上盖满了野生荠菜，密匝匝一片，宛如绿色的地毯。用小刀在泥土表面轻轻一挑，荠菜便连根带叶离开了地面。狭长的叶子，形似小鸟的羽毛，每一片叶片的边缘都有小小的凹陷，活像锯齿，每一棵荠菜都有好几片叶片向四周舒展，又青又嫩。大家低头弯腰，约莫挑了半个多钟头，每人的花袋里开始鼓起来，遂来到河滩边休息片刻。此时的河滩被枯黄的茅柴所覆盖，坐上去软绵绵的。在阳光下，大家唱山歌、猜谜语、说笑话，格外轻松。就这样，我们挑一阵歇一阵，到太阳偏西才背着鼓鼓囊囊的花袋，有说有笑地回家。

　　荠菜拿回家，包一顿荠菜肉馄饨吃，荠菜肉馅是馅料中的上品；荠菜肉丝豆腐羹，雪白的豆腐，碧绿的荠菜，色香味俱全；荠菜腌肉咸酸饭又香又糯，在诸多咸酸饭中首屈一指。每次烧荠菜腌肉咸酸饭，母亲总要在斗镬里烧大半镬子，一家人吃得镬底朝天。

　　有时，挑荠菜还会有意外收获。一次，大家正在低头聚精会神地挑着荠菜，阿五突然大喊一声：“野兔！”我们立刻抬头朝阿五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只灰色的野兔拼命朝东北方向逃窜，转瞬间就钻到了一座洞穴里。大家都来到洞穴前，设法如何能逮住它。阿五胆子最大，干脆脱掉棉袄，卷起衣袖，伸手到洞穴里抓。野兔的后腿一下子被他抓住了，阿五使劲儿把它拉出了洞穴，野兔挣扎着，可是再也无法逃脱。野兔不小，足有三四斤重，阿五的父亲是位名厨师，精心烹饪加工，晚饭前，他拿了一只粗壮的五香红烧兔子腿来我家，他让每个挑荠菜的孩子都分享一份。晚饭时，五香红烧兔子腿，一家人品尝得津津有味。

　　回想儿时冬天到田野里挑荠菜，其乐无穷。